“深哥让人来等,那你就让人小同学进去坐深哥位置上慢慢等行不?”饿到昏厥的同桌,从后背拍了一下方程松,“你看你在这里问东问西,不仅耽误我吃饭时间,你还吓着人小同学!走了!爸爸今晚要吃两份香辣里脊盖饭!”
方程松被拽着往外走,他慌忙回头告诉了池岁,严久深的座位,叫人进去等着。只是嘴里还在嘀咕着严久深怎么让人在教室等,他找人说个事,严久深还让他要么去家里找他说,要么闭嘴。
明明他们就在一个班。
下午的课早下了有一会了,但好像下课留下来做会题,是高三学生们都会做的事,甚至干脆不吃饭直接一直做到晚自习上课,随便吃点零食应付。
不过严久深所处的高三二班,班主任秦任吾向来不允许有这样的情况,甚至会在偶然发现学生在教室学习没去吃饭,开着教室里摄像头的麦克风,好言相劝地让学生去吃了晚饭再来学习。
久而久之,教室里也不会剩下什么人了,反正最后都会被秦任吾老师念经一般念着直到出去吃饭。
是以,方程松那两人走了之后,余下教室里三三两两的人也走了出去,还在池岁找严久深位置的时候,特意指了一下。
池岁慢慢地挪到严久深的位置,等到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他才低下头,深黑麋鹿般的眸子带着亮光,近距离地看着严久深的课桌。手心紧张得出了些薄汗,池岁怕把拾到的写着严久深名字的书本弄脏,急忙松开放到了桌上。
手指碰到严久深课桌的时候,心跳缓慢有力地跳动了一息,又恢复了正常。
冷静冷静。池岁双手抬起来捏了一下自己的双颊,抿着唇死命憋下了要翘起来的笑。
轻轻地捻磨了会儿手机屏幕,池岁望着平时经常找寻的这个位置,犹豫了片刻,耳朵尖冒着浅红,端端正正地坐下了。
方程松说,严久深让他在座位上等,那,应该是可以坐的吧?
严久深的桌子和整个教室里的桌子一样,前方左右都垒着不同科目的书本、习题、试卷,将整个桌子都围了起来。池岁身高并不高,坐到这位置上来,差点连头也看不到。
被包围起来的感觉。
很有安全感。池岁手放到桌上,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一套题,慢腾腾地想着。
他只要稍稍低一点头,就能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这一片书的背后,谁也看不见他,自顾自地捣鼓自己想做的事也没人发现得了。更重要的是,这是严久深的位置,好像这上面的一切刻上了严久深这个名字,沾染了严久深的气息,就已经莫名地让他觉得安全了。
或许还有一点特殊的羞渐。
池岁左右看了看,楼道里脚步声比最开始还要少了,估计都已经去食堂吃饭了,而又没有新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池岁猜测,也许严久深还有好一会儿才会来。
于是他微微坐直身体,拿起桌上的笔,左手撑压着一点卷子的边页,脑中自然而然地隐约出他在楼道里,匆忙中一次又一次看见过的,严久深垂眼刷题、又忽然抬头,眸眼微翕,视无所见的、带着一点傲然的肆意松散,望向窗外的神情。
没有比这更夺人眼光的了,尤其窗外正午热到发白的光芒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严久深身上一点的时候。
池岁笔下,寥寥几划,深刻在脑海眸中的形象,跃然于纸上一隅。而纸上严久深微微偏向旁边一点的眸子,此时不是望的窗外,而是——手执画笔的小少年。
池岁仅是望了一眼,竟然生出被他自己画出来的眼神看穿所有心思的感觉,慌得他拿起一旁的橡皮擦就要擦掉——
空荡的教室里突兀地响起说话声。
“喂喂,那位坐在最后一旁靠窗的是哪位同学?不要以为藏到书后面我就看不到人了哦。”高三二班的秦任吾班主任,吃过饭照例回到办公室,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虽然前面好说歹说了好多次,班里的学生们如今到了饭点差不多都会自觉地去食堂吃饭了,但偶尔还是有漏网之鱼的。这不,又让她逮到一个。
“老生常谈的话都说了百来十遍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对不?没有一个好的身体,怎么搞得好学习呢是不是?”秦任吾老师看着慢慢地就要将整个人都蜷缩到书后面的人,轻叹了口气,“好啦,那位同学不用再躲了,老师都看见了。”
“来,我看看那位置坐的是谁。”秦任吾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在堆着教案、书籍还有未批改的作业本的办公桌上找着座位表,“不管是谁啊,听老师话,去把饭吃了再回来搞学习。高三的路还长着呢,不能急于一时,这就是一场长跑,开头冲猛了冲快了又没注意自己身体,后续还怎么发力啊?”
“诶,这个位置看着挺熟悉的,就是想不起人呢?我这座位表放哪去了……”
池岁在听到老师声音的一瞬间就做贼心虚地埋下了头,等到后知后觉自己明明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来等人的就行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在这种气氛里站起来了。
于是他埋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