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星官冷笑:“王都郊外,尚在城边,保护陛下是夏统领的职责,夏统领认真点不就行了。”
夏成:“我去你大——”爷的!
没等两人吵起来,便听上首的男人启唇,不咸不淡嗤笑了声:“好啊,朕,就亲自走一趟。慰藉……”说到这里宫九虞顿了顿,声音突然变的又低又危险,眯眼俯视着夏成,说:“……夫婿的上天之灵。”
夏成:“……”
夏成:再见了妈妈,今天我就要远航……
他一张脸憋的通红,监星官更觉得自己抢到了新帝的恩宠,叩首直呼圣上英明,喜滋滋的仿佛看到了未来的自己加官进爵,摇身一变成国师,成为新帝旁红人的美好光景。
……
…………
帝王出行,无论多晚下人自然都要备好马车仪仗,宵禁了城门也得开。
不过为了不惊扰平民,本该十八人抬的龙撵变成了一架金顶宝珠的黑轿,庞大恢弘的仪仗队伍则由暗卫代替。
身穿黑服面孔遮盖的两排暗卫目光烁烁,一手按在腰部的刀上,一手点着灯笼,轿边跟着幕、魂不守舍的夏成和监星官。
长长的队伍沉默而威仪难胜。
轿内,男人慵懒华贵的坐着,龙冠两侧垂下的东珠埋在鸦发里,散发着白润荧光,衬的男人瞳孔极黑,肤色冷白。
极端的邪气四溢,森森YinYin。
不像皇帝,倒像魔尊。
宫九虞狭长的凤眸闭合,浮现出夏成躲躲闪闪的慌张模样,半响,弧线美好的唇瓣微微向下撇了去……
最开始舍弃少年的时候,宫九虞内心并无波澜。
他生来渴望掌控天下的权利和力量,就算对亲生父母也没任何仰慕之情,被遗弃后更不曾难过。
甚至兰合死后他得势的第一件事,就杀光那个山村所有人。
因为他从不留后患。
心狠手辣,寡情冷性。
宫九虞比谁都能看清自己是什么人,他对这样的自己无比满意,因为没有感情,就代表没有弱点。
虽然他得承认李歌真的是个不错的宠物,比他这些年得到的都要合他的心意,更讨他的欢心,但他还是按照计划,毫不犹豫将人送上了末路。
哪怕他知道李歌进宫后肯定会被欺辱,更知道李歌的下场如何。
收到那包指甲时,宫九虞没有犹豫。
看到少年的尸体,宫九虞也没有心软。
坐上皇位,拥有天下的那刻,叫嚣着掌控的欲-望得到了满足,庞大的野心被充盈,宫九虞满意而愉悦。
他甚至忘了那个少年。
他也以为自己忘了那个少年。
然后,第一天、第二天、第三天……
当度过最忙碌的时期,从白日繁琐的政务中抽身而出,夜深人静,身体放松,理智退后感性占领上风后——
——某些种东西突然就无法抑制的如涨chao的海水爬上来,让宫九虞暴躁而Yin郁。
人类总是会在晚上想太多。
可那种东西是什么呢?
是孤寂啊……
是每个普通人都会感受到的孤寂。
而后那些恬不知耻的负面感情,总是将少年那天在他怀里哭泣的画面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播放!
让宫九虞耳边到处都是少年软糯的哽咽,在苦苦祈求!
他说:“虞虞,可不可以把给我的好分给宝宝呀?”
他说:“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宝宝没人疼就太可怜了。”
他还说:“虞虞,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随后那些声音变了一个调。
变成了苍老狠厉的女人笑。
笑着道你得多谢他,那个孩子以为自己怀孕,明明痴傻挨打了还护着肚子,怎么折磨都不放手。
那十根手指,是硬生生被踩碎的。
呵呵……你得多谢他……多谢他……
Yin森森的诡异尖余音绕耳。
梦醒。
宫九虞找了个替身。
他不会屈服任何敢违背自己意愿的东西,哪怕那是他心底仅存的一息作为人类的感情!
他要向自己内心的软弱证明,少年并非无法取代!
可但当他手掌下意识去抚摸少年背上的伤疤后,宫九虞的第一次反抗失败了……
柔软温热的肌肤光滑,却太光滑了……没有疤痕,没有刺字,什么都没……
就仿佛在提醒他:原本的东西没了,你找不回来了。
永远都找不回来了!
永远!
……
车轿停在了王都郊外的一处梨园。
监星官装模作样围着简单的坟茔绕了几圈,嘴上嘀嘀咕咕手指还掐算着,实则在心里忍不住吐槽。
虽然这坟茔也弄了上好的白石碑、青砖铺垫,还在墓前放了茶香的石炉,可这规模也太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