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让林夙跟秦以霜做笔录,得出来的结论大致一样。
轮到林夙做笔录的时候警察被叫出去了一趟,回来后表情有些凝重。
做完笔录后各自回家,林夙跟秦以霜碰了面,那个警察还以为这俩人又要打起来,站在两个人的中间直到他们走到门口。
天快亮了,天空满是带着灰暗的雾气,一如在场几位沉重压抑的内心。
秦以霜看见林夙回去的方向跟女生一致,两个人似乎有相互搭伴回去的意思,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可他想起来两个人都已经分手了,他没有理由立场去询问林夙。
最后他气结地冷哼一声,将自己的目光挪开,孤零零地往跟林夙相反的方向走,在清晨的雾中,一瘸一拐的小孩犹如失去同伴的候鸟,独自往自己的归属走去。
小孩吸着鼻子,眼睛通红,他每一步都走得极其缓慢,心里想着林夙要是跟他道歉复合,他一定要夹枪带棒的嘲讽;若是态度真诚些,给他买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当早餐,他再勉为其难地答应他。
秦以霜恨不得一步掰成十步走,可他走得已经很慢了,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林夙还没叫他名字?他又不是非要道歉,没准哄哄他,他心情好点就复合了呢?
秦以霜一而再再而三地放低要求。
当他死心的放弃,将步子迈大时,林夙终于喊了他的名字。
秦以霜心底的喜悦还没来得及上升,就听见林夙继续说道:“那条路通往郊外,你要去哪?”
秦以霜:“……”
好心的警察看见林夙没穿鞋,给了他一双还没有拆封过的拖鞋。林夙低头用手机跟领导请假,他的头还在疼,夹杂着细微发麻的感觉,疾病的突发后有个短暂的缓冲期,虽然他确定短时间内不会在发作,但现在的状态也不合适工作。
他不在乎领导怎么看他,假期用完他就去公司辞职。
结果发完消息刚抬头就看见秦以霜慢吞吞地往郊外走,他眼尖,在地上看见了滴落在不规则圆形的眼泪。
那些一连串的不规则圆形随着小孩慢吞吞的脚步,一路出现,都快连成长线了。
林夙想无视的,但想到小孩红着眼睛一瘸一拐地往前坚定地走实在可怜,破孩子明明在现场怕得要死,眼泪不停的掉,还要假装淡定地靠在他身边安慰他。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太矛盾了。
于是林夙喊了秦以霜的名字。
秦以霜回过头,要面子地掉着眼泪瞪他:“要你管,我跳河里都不关你的事。”
林夙叹了一口气,走过去用双手把小孩捞起来,抱在怀里。他去看那只受伤的脚踝,是很早之前伤的那只,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又给扭到了,还更加的严重,不能再走下去了。
秦以霜使劲在他怀里挣扎,又气又丢脸地双手推着他胸口:“我不要你抱!放我下来!”
为了让小孩安分点,林夙换了个姿势像抗米袋一样把秦以霜抗在肩膀。
秦以霜:“……”
过了几分钟,秦以霜说道:“……你还是抱着我吧。”
“嗯?”
“你肩膀顶到我肚子,好难受。”
“……”
在旁边的女生默默离开,她还要搬家,收拾东西,解决自己的困境,就不掺和这两个人之间的事了,要是还没看出来他们的关系她就是瞎了。
忙点挺好的。
两个人互相不理睬——或是是秦以霜单方面冷战地等出租车,最后乘车去往医院。
挂了号之后他俩在外面的椅子上缓慢的等待,一个穿着拖鞋的男人和一个把头埋进衣服里面的少年,在麻木的人群中并不显眼。
他们虽然坐在一起,却形如陌生人,一个在玩手机,一个撑着脸看墙面。
秦以霜刷着手机里的各种短视频,无论上面的东西有多好笑他的注意力都在林夙身上,忙了一晚上,他又累又饿,肚子不争气地发出清晰的响声。
撑着脸看墙面的林夙扭头看了小孩一眼,小孩满脸通红,他什么也没说,起身去给秦以霜买早餐。
看见林夙要走,他不安地破防道:“你要去哪?”
说完他又觉得丢脸,扭过头不看林夙。
“给你买早餐,老实坐着。”林夙的语气很平淡。
秦以霜又给他语气惹得气结了,低头继续玩手机。等他偷偷地瞄到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失落和沮丧占据了他的心脏,他咬着下唇忍住没掉眼泪——
林夙可能是真的不曾喜欢过他,要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平淡?他所想的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林夙往外走,他走了挺长距离才发现自己想往秦以霜常吃的那家店走,他拍了拍头,认为自己有些魔怔了,便绕路回去,在一家看上去生意不错的店里买了小笼包。
他没胃口,不过怕小孩吃不饱,他又接受老板的推荐买了咸豆花,一起拎着往医院走。半路有家药店开门了,他犹豫了一下,进去买了瓶眼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