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心里好像某个地方打开了。
“怎么了,大惊小怪
他说他在保护一位证人的家人。
我说“没咋”,然后继续扒饭。
“妈,”我声音莫名有些颤抖。
我发短信问小杨死者是不是他要保护的证人家属,他没回。
他说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请客也不去。”
我没回头。
我捏着滚烫的手机,眼睛死盯在拼音上,却久久打不出一个字来。
当晚我才回家,之前午饭晚饭都在食堂解决。回到家,母亲还是没回来。手机里有两条短信,都来自母亲,一条是中午发的,说不回来了,我自己解决午饭。另一条也差不多这样,不回来了。
在我把饭干到将近一半时,他终于吃了第一口,嚼了挺久,令我不禁怀疑他这盘饭是不是真的馊了。
在我扒了几口饭后,我瞥了眼,发现这小子始终没动筷,对着一盘饭菜干瞪眼。
两天后我不死心,又给小杨发了短信。
丹凤眼里布满蛛网般的血丝,警裤脚和警鞋沾满泥点,唇瓣充满了未补充血蛋白的苍白,瓜子脸不再如以往那般圆润。微风拂过,形销骨立的她让人担心被刮走。
我扒饭的动作没停,“问这个干嘛?”
十分钟后,我和秦广一同出现在学校饭堂的三楼上。点菜时,虽然这家伙没怎么吭声,但从他那略微粗重的呼吸就能看出,他对这里的菜品并不满意。
过了两秒,他说,“没事,难道有事才能找你?”
“不过没事,”他笑道,“夜总会不止这一家,市中心还有好几家,要不就今晚?带你去玩点新花样。”
再次见到母亲是在第二天中午,她照常给我送饭。
“警局机密,哪能让你随便看啊?”橙红色的台灯下,母亲未涂口红的唇瓣依然如水母般光润。
我看向他,他也看向我,过了两秒,他问“咋了”。
“你去饭堂?”
“看看也不行?”我撇撇嘴。
我想了想,拒绝了。
“吃了,”我走到抹了腊的棕色桌边,“看什么呢?”
他说不方便透露,如果我想知道,自己去问母亲。
回到家已六点过半,虽然学校离家挺近,但凭我这双腿想走完一点多公里路实在困难——班上一位勤奋同学骑单车送我的。
我说那是啥。
“啧,陈警官每天为我们市里的事奔波、操劳,关心一下不是应该的么?何况她还是我好朋友的老妈。”
“没空。”我眼皮抬都没抬。
“我也去,一起吧,上我车!”
扯了几句,我又提到凤凰楼的事,说怎么样了。
这些年来,我见过太多母亲为了公事忙得萎靡不振的模样。这一次与往常并无差别,却给我一种再不阻止她某种未知可怕的事就会发生的感觉。
我说警察值班不用这么久吧?
母亲即便是发短信,也一板一眼。句号、逗号非我所添加,而是本就存在。
我先问他最近工作怎么样。
但如果是这样,凶手无疑胆大包天。
“走了。”我转身。
刚走进房间,又来了短信,是母亲,“今晚可能加班到很晚,你早点睡吧。”
当天我自然没吃上饭,母亲带人去现场搜集排查。
不等我伸长脖子瞧,母亲侧身挡了挡,“啧,有事呢,吃了就看书去。”
看到她人时,我整个人如遭雷击,有那么一瞬间失了神。
“啧,你咋还犟上了呢?”来来往往人挺多,紫色兰博基尼无疑成了焦点。
我看向他,“不就抓了几个人么?”
“不止,”他挑挑眉,“一个小时前又抓了一个主管,可能有啥新发现吧。”
告别了满头大汗的好同学,开门进屋。书房里已经有人,敲了敲,“小远?”里面响起母亲的声音。
我说,“找我啥事?”
然而两天后,菜市场又发生了一起杀人案。死者为一大人、两小孩,大人是女性,小孩一男一女。
他说他是不会告诉我的,让我死了这条心。
聊天结束。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松了口气,至少案子似乎有进展。
扫码付款,找了个靠窗偏僻的位置坐下。
我轻哼了声。
“啧,别扫兴嘛”他拍拍我。
“最近恐怕不能带你去浪了,凤凰楼被查了。”
他说,“陈警官最近忙不?”
我问是谁。
我开门进去,母亲一身警服,桌面上摆着许多散开的A4纸,她将手机上的视频暂停,看向我,“吃过了吗?”
他说他接了个苦差事,现在每天二十四小时值班。
良久,我叹了口气,发过去四个字——别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