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月外族进犯,被刺死的人都被埋在了乱葬岗 之内。
总会不自觉的在脑中描摹柳儿长大之后的模样 ,可他与柳儿相处十年他也仍是幼童形态,谢 晔也只好将脑中想法一点点压下去。
姓谢,名晔,字谢君。
换来了柳儿铮铮铁拳。
谢君赏识,借君吉言。
再无少年的尸体。
...
身侧有人为伴,柳儿也懒得再去别人家中吸幼 崽,偶尔去一遭又换来青年的苛责,被念叨的 气红了一张小脸,偏生他又说不过他,只好捂 着耳朵不听不听。
啧,小妖使唤其人来可顺手。
手上牵着同样贵气逼人的小童儿,偶尔俯下身 来与他言语,极尽温柔。
擦肩而过,再无交集。
五岁小童大小的小妖尚还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 ,只一次次的与谢晔道,他若敢娶妻,他就再 也不陪他玩了。
暮色时分,晚间风凉,吹拂而过的清风夹杂着 嘶吼。
整日以乞讨为生,偶尔还要遭到谩骂驱赶,捡 来的小孩被活活撞死,整日叫着自己阿爹的孩 子再不在人世。
怀中抱着的少年的尸体,身上鲜血已被擦拭干 净,连衣物也换了一身,如今看来像极了精致 又贵气的少爷。
少年越长大越贵气,翩翩而立,好似那湖边杨 柳儿,眉眼精致温和,气质温润,连待人也那 般周到。
甜的腻人的话张口就来,柳儿被哄得开心便伸 出手搂住谢晔的脖颈,指挥着他给自己沐浴。
只是他的胸口毫无起伏。
可谢晔总说他的名字太柔,本就爱哭的小妖, 以后莫不是更会撒娇卖乖。
谢晔只慌乱了一瞬又抱住了怀中的小妖。
微阖下眸的青年遮住了眸中情绪,再抬首时又 变回温润青年,无半分逾矩的抱着怀中的小人 儿。
细雨飘飘洒洒落下,柳儿伸出手来接,白嫩的 掌心染了一点红。
柳儿也跟着凑了个热闹,看着百家姓挑挑拣拣 ,最后只起了个姓,他叫自己杨柳儿。
小脑袋一探。
他只要有柳儿就好了。
说是埋,其实不过尸体一抛。
那是一张精
他连为小孩讨公道都做不到。
耳畔响起什么声响,被那一声吓到的老叟抬头 四处张望,手中攥紧的尖利石块掉落在地,远 远观望着的柳儿轻叹一口气。
...
风声尖锐,柳儿虚踩着虚空走,身体悬浮在 尸骨之上,不紧不缓的走向少年的尸体。
跪坐在一边掩面哭泣的老叟并未发现,跟了他 好几年的小乞丐的尸体被不知名妖物捡走,草 席之内空空荡荡。
柳儿侧过头看去,挺直了背脊的老叟面上带笑 ,一手牵着懵懂幼童,低头询问他家住何 处。
若是一次两次还好,可次次如此柳儿便吃味了 。
小妖身体香软,笑容明媚。
但是没办法啊,人类总说妖精无情,可实际上 最薄情寡义的也是人类。
他是个变态。
六旬老叟对于世间又能有什么留念呢。
这是谢晔只会笑着看他,哄道,那他便一辈子 不娶妻。
前进不过几公里便闻见恶臭,柳儿被熏的险些 将胃酸吐出来,只好用灵力封住五感。
时光兜转轮回,谢晔牵着柳儿走遍了大江南北 ,看尽了无限风光,偶尔定居一处,每每有邻 里看见牵着五岁小娃娃的谢晔都会问一句可 是令郎,换来青年抿唇轻笑摇头之后又开始盘 算给他相个妻室。
他连威胁都这般可爱。
被裹在草席之中的少年孤零零的躺在尸骨腐肉 之中,草席一角散开,少年的手指在空中扭曲 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人这一生兜兜转转,最后终究不过化为一抔土 灰,掩埋于泥地之间,连献祭与花木都嫌脏了 那精致娇嫩的花。
四季转瞬,时光消逝,眉眼温和的少年牵着五 岁小童的手,将他扛至肩头,微侧过头,凤眸 含着满目柔情,长发被小童拽在手里把玩着。
擦肩过一穿着布衣的老叟,脚步一顿。
抹去人的记忆对于人类来说一定很难受吧?
葱白的手抚上少年眉梢,一点一点向下,划过 少年挺直的山根,温凉的唇。
手上拿着布帛中规中矩的给柳儿擦拭身子,目 光停留在幼童脸上,微微有些怔神。
老叟从地上站起,茫然四顾,手上拿着的石块 变成了一袋珠宝,年轻时的记忆涌入脑海。
及冠的青年也学着人类的规矩给自己取了个名 字。
多温柔的名字套在他身上都不为过。
无助而惶恐。
柳儿不过围观了一场悲剧便通透了世间道理, 心中怅然。
青年只好将柳儿抱入怀中,带着他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