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燥热的空气开始弥漫开来,但天空却愈加地澄澈。
校园里的知了开始聒噪,高三的教学楼外的警戒线在微风中轻轻摇晃着。空荡荡的教室和走廊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曾经的欢声笑语和朗朗书声都只是一场短暂的梦。
两天的高考结束后,沈煜升也算是彻底解放了。他约了朋友在学校尽兴地打了几场篮球,又出去玩了几天后,在家就是睡觉和吃饭无间隙地交替进行,让易畅羡慕得不得了。
该来的还是会来,他疲惫地看了看面前叠起一座小山高的作业,决定还是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会。
天黑之后,他被外面的雷声惊醒,看了一下时间竟然已经八点,忙拿起钱包和伞出门到菜市场买接下来几天的食材。
因为许湘要去别的学校进行访学,大概一个多月不会回家,他就打算好好利用这一个月锻炼一下自己的厨艺,养活他和他哥两个人。
他按沈煜升和他自己的口味买了一些菜,准备明天就做些红烧的菜和清淡的汤。
快到家的时候雨势已经变得很大,他在雨帘里看到两个人站在家门口,其中一个人似乎有点站不稳的样子。
“哎?你是沈煜升他的弟弟吧?”撑着伞的那人对他喊道。
他走近一看,发现原来是沈煜升的班长,而旁边这个有些不省人事晃晃悠悠的人就是沈煜升。
他点点头,问:“我哥怎么了?”
“我们谢师宴上大家都喝了点酒,他可能是给哪几个嗨了的人灌的,应该也没几口吧,就变这样了。”班长耸了耸肩,语气有些调侃,还伸手拍了拍沈煜升透着红的脸。
“看他都这样了我就把他送过来了,那接下来就拜托你了!”
易畅把人接了过来,但没想到少了另外一个人的力撑住他哥那么累。沈煜升看起来瘦,其实浑身都是有分量的肌rou。
“哥?哥?”
他拍拍他的脸,发现他没有任何反应。他只能把他的胳膊搭在颈后,往家门里吃力地连背带拖。
在进房间的时候,沈煜升的长腿在门框上重重地碰了一下,易畅觉得这下他该痛得有意识了,结果他还是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嘴里在含糊地念着什么,眉头微微皱着。
他看他这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帮他的鞋袜都脱了之后就把他拉上了床。
在脱沈煜升外套的时候,他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对方穿的是一件简单的运动外套,但衣服上的拉链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扯了半天都没能扯下来。他只能再靠近他一些,把手伸进衣服试图从里面把卡住的部分揪出来。
这时,沈煜升突然转了个身,顺带用力拽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站立不稳,顺势倒在了他的身上,又被稀里糊涂地半压在身下。
躺在这一片结实有力的胸膛下,他呆滞地注视着面前的人微睁的双眼,感受着他胸口有力的心跳和身边萦绕的混杂着酒Jing味的气息。
这其中专属于沈煜升的味道让他的脸顿时烧了起来。
他的理智告诉他,他应该马上站起来,但又有一种冲动让他想永远留在这里。
在他陷入混乱的时候,沈煜升睁开了眼睛。
对方微微笑着看着他,语气迷糊:“是你啊……”
说完,他的手又似乎无意识地慢慢抚上他的脸颊,道:“小畅……”
这两个字仿佛魔咒般,死死控制住了他的思绪,让他无法动弹半分。沈煜升又似乎是累了,低下了头,将热烫的气息喷洒在他的颈侧。
突然,他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推开他滚下了床。
他喘着气,微微弓着背站在床的一边,低头看了看他的下半身,又望向了床上那具结实修长的身躯和那张已经沉静的脸。
……他对他哥有了反应。
他蹲了下来,试图来消化这个事实。
男生在很多时候都会面对这种情况,只要那里受到了刺激,产生反应是正常的,很多时候和面对的是谁无关。
他也已经过了对生理知识一无所知的年纪,对这些再清楚不过,也不会因此而羞耻。
然而问题在于,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这是纯粹的生理问题。
他早已经察觉到,他在面对沈煜升的时候有很多他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他的喜怒哀乐经常跟着沈煜升跑,他的眼神总是在不经意间飘向他。他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想起他,在一个人的时候沉溺于那些琐事无法自拔……
对于他面对他时的各种心态和情绪,也许包括许湘和沈煜升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看出来。但是每一次的悸动,每一次的甜蜜和酸楚,他都在真切地感受和回味着,只是迟迟不敢去探究这之后的那个隐秘的根源。
身体是诚实的,它赤/裸地揭示了自己对面前这个人的欲望。在这之前,他所有的逃避和自欺欺人,都在今天彻底地失败了。
过了一会,他走到沈煜升身边把他的外套脱下,又帮他把被子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