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树并未接过那帕子,而是满不在乎地用衣袖抹了一把,随口敷衍道:“各得其所,挺好。”
顾墨之默了默,并未再做评判。
倒是蒋彪,在一旁愤声唾了一口,好像颇有愤慨,不吐不快。
顾墨之将那文书搁在手边,又一脸郑重其事地道:“还有一件要昭告天下的要事,七皇叔夜放诛杀周烈有功,已经被册封为摄政王,即日起入主皇宫,协助幼帝共理朝政。”
这已经是在花千树的预料之中,闻言也不过心里一声苦笑。
他终究是如愿以偿了。
一切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沈岩将拳头狠狠地捶进手心里,兴奋地道:“这是好事!”
顾墨之亦附和点头:“不错,周烈一死,谢家必然独大,七皇叔能够摄政,无疑就可以打压住谢家的嚣张气焰,匡扶正业,还我们长安一个朗朗乾坤。这委实是一个举国欢庆的大喜之事。”
他与沈岩不约而同地端起手里酒杯,喜形于色。
一旁蒋彪却将手里酒杯往手边一搁,冷声讥讽:“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怕是一丘之貉罢了。”
他的脸被边关的风吹得发紫,如今酒劲上来,血ye上涌,面皮紫涨发红,圆瞪着双目,彰显着怒火澎湃。
沈岩向着他使了一个眼色:“你喝多了。”
当着新任长官的面,尚且摸不清底细,便敢出言不逊,辱骂当朝权贵,不是喝多了是什么?
顾墨之知道他是直来直去的汉子,疑惑地问:“蒋副将何出此言?”
第四百五十五章 这折子必须上
蒋彪自顾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问沈岩:“你忘了黄总兵当初的醉酒之言了?你当做儿戏,我却是耿耿于怀。”
沈岩一愣,俄尔终于意会,轻叹一口气,默默地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黄总兵又是谁?”
蒋彪粗声大嗓地道:“卧龙关的上上任总兵,在卧龙关守了三年,就攀上谢家人高升离开这里了。”
沈岩笑笑,向着顾墨之解释道:“实不相瞒,耳听为虚,是这么一回事,不知真假。黄总兵攀上谢家,得以高升,兴奋之余喝了个酩酊大醉,当着我们兄弟的面,曾经说起两句闲话。
当初蒋副将颇为敬佩七皇叔,在黄总兵的面前经常赞不绝口,那次愣头青的脾气上来,与他争执起来,惹得那黄总兵不高兴,说七皇叔当初毛遂自荐,征战疆场,并非是为国为民,不过是儿女情长,一时赌气而已。”
“赌气?”顾墨之疑惑地问。
“不错,黄总兵说此事在谢家,早就不是什么机密之事。当初七皇叔私底下爱慕太后娘娘,后来因为太后进宫选秀,他一怒之下,便逃离京城,远赴边关,赌气杀敌,在三军将士之间挣了个威名。此事令蒋副将可是实打实地垂头丧气了一阵子。”
“所以说,那七皇叔即便是做了摄政王,也不过是与谢家人一丘之貉而已,否则,谢家人怎么可能同意他做什么摄政王?我们不用抱太大希望。”蒋彪愤慨道。
顾墨之默然片刻:“如此说来,我的确是高兴得有些太早了。”
三人端起酒碗,将火辣辣的烈酒灌进口中,一时间全都沉默,望着rou锅里翻滚的rou汤,各有心事。
花千树却冷不丁地出声道:“无论是什么内情,这折子必须上!”
三人齐齐扭过脸来:“为什么?”
“难道你们就不觉得,现在是西凉入侵长安最好的时机吗?”
顾墨之拇指之上戴了一个雕刻雄鹰的指环,每当他思索事情的时候,就喜欢反复摩挲。
“如今谢家独揽兵权,但是却都是纸上谈兵的酒囊饭袋。他们嫉贤妒才,令朝中如今没有可以出征打仗的将帅之才。七王爷如今贵为摄政王,就算是西凉人攻进上京,谢家人也肯定不会将兵权交由他。
而且如今,长安刚刚除掉周烈,两派势力正是混乱的时候,西凉若是此时入侵,的确是最好的时机。”
沈岩与蒋彪二人面面相觑,心里也不约而同有了危机感。
花千树扭脸问沈岩:“我与顾大哥此行,并未泄露身份,也不张扬,你们是什么时候得知我们即将抵达卧龙关的?”
沈岩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们提前派了人手在前面阳关镇打探消息,见你们的马车出了阳关镇,直奔卧龙,得知了你们的身份,斥候便飞鸽传信。”
“西凉人屯兵驻扎之所离此多远?”
“约莫百里。”
“阳关镇距此不过七十余里,我们一路之上也并未耽搁,马不停蹄。就算他西凉人是铁骑,待收到消息,集结军队,也不会如此神速。在我们刚刚抵达卧龙之时,西凉人便兵临城下,真的只是冲着顾大哥来的吗?
而且,你们适才也说起过,这次西凉人的进攻明显狠辣许多,高手云集,不同于往日。如果我的猜测没有错的话,这一次西凉人的进攻,乃是早有预谋,派遣了自己的Jing锐之师先来打探虚实。而顾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