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转身面对着我,却分明隐藏着一种胜者为王的骄傲与得意。
她就是一条擅于伪装的响尾蛇,从上次在这墓地里,偷听到她自言自语,我就知道了,花千树迟早都要被她反咬一口。
我多少还是有些胆怯,只能依靠高抬的下巴来支撑属于自己的高傲。
我就连说话,都需要努力鼓足勇气:“我来了。”
花千依抬手一指花将军夫妇的陵墓,低声而又颐指气使:“慕青郡主难道不应当跪下吗?”
我骄傲地梗着脖子,冷哼道:“笑话!我乃是长安王朝堂堂郡主,皇室中人,岂能给寻常官员下跪?”
“你下跪,那应当是给我父母赔罪,与身份尊卑无关。”
我丝毫并不相让:“若是说有罪,那是柳江权。如今他已经命丧花千树之手,所有事情一笔勾销,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敢说,我花家惨案与你夜幕青没有关系?”花千依眼含热泪,扬声控诉。
“朝廷已经有公断,此事乃是周烈幕后指使,与我劲王府何干?”
花千依慢慢走到我面前,压低了声音:
“周烈与柳江权害死了我父兄不假,但是,当初太后不过是下令将我花府女眷官卖为奴。可你竟然阳奉Yin违,私自下令,让侍卫激怒我母亲与嫂嫂,然后借此造下杀戮,残害我花家满门女眷,对我百般羞辱,将罪过推诿到柳江权的身上。夜幕青,我们是否应当到太后跟前一一对质,请太后娘娘为我花家主持公道?”
我猛然打了一个激灵,当初的确是我暗中授意,让柳江权顶了所有的罪过与骂名,彻底与花千树反目,断了他所有的念想,只是花千依怎么会知道?
花千依衣袖掩面,看起来痛不欲生,却是暗中一声冷笑,隐藏在衣袖之后:“怕了吧?你怕是永远也不会想到,你劲王府也会有今天吧?现在太后娘娘正在肃清周烈余党,若是此事回禀上去,你说,太后娘娘会轻易饶过你劲王府吗?”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对于现在朝堂之上的形势,我心知肚明,任何一件罪过,那都是压倒劲王府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若是不向着她花千依屈服,我劲王府就要遭殃。
花千依走到我的身边,探过半个身子,伏在我的耳边,压低了声音:“花府女眷的生死与我没有什么关系,毕竟,我在她们跟前从来没有像花千树那般得过宠。我所在意的,只有当初在花府门口,你对我的羞辱。”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夜幕青的下场(二)
我明白了花千依话里的含义,她在要挟我。她可以对花家惨案既往不咎,但是却在意我给她带去的羞辱。
一家人的荣辱与性命,与我个人的得失相比,孰轻孰重,哪个微不足道,我知道。
花千依退后三步,就像是被我猛然推了一把。她紧蹙着柳眉望着我,哀恸的眼神里挂着一抹Yin冷与志得意满。
花千树与我交好的时候,经常在我面前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得意洋洋之态,调侃自己是小人得志。但是,我从未觉得,那种神情有什么令人讨厌之处。
但是,花千依此时的样子,我心里厌恶极了,就像是吞吃了好几只苍蝇。尤其是她微微勾起的唇角,那一抹轻蔑的讥讽的笑,就像是一只捉住了耗子的猫。
我面上的神情应当是变了数变,最终不得不忍气吞声,当着身后那么多宾客的面,缓缓跪了下去!
而且是冲着花将军的陵墓磕了三个响头。
花千依下巴骄傲地抬起,居高临下看着跪在地上的我:“你终于知罪了?”
我强忍着羞辱,紧咬牙根:“知罪了。”
“也知错了?”
“知错。”
“错在哪里?”
我使劲按压下怒火:“当初不应当仗势欺人,欺负青阳县主。”
花千依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咯咯”声,然后放肆地笑,就连眼泪都笑了出来:“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羞辱我的吧?你说我是不是应当尽数讨要回来?”
我整个身子都在发抖,以往的傲慢全部烟消云散。不是害怕,而是气怒。
我自小到大,受人奉迎,何曾受过这种羞辱?
我的声音也在发颤:“我如今新婚丧夫,落魄到这步田地,花千依,难道你还不肯善罢甘休吗?非要以我家人的性命要挟于我?我好歹也是堂堂的劲王府郡主,你羞辱我,就是羞辱皇室。”
花千依弯下身子,直直地瞪着我,一字一顿:“这是你自己跪在我父母跟前忏悔,可并非是我强迫。而且,落魄的凤凰不如鸡,你觉得,你现在还是那个耀武扬威的郡主大人吗?”
我从地上“噌”地站起身来,涨红着一张脸:“你让我来我便来了,你让我磕头我也磕了,杀人不过头点地。我即便如今落魄,我也有作为郡主的骄傲。你也不过就是一个世子妃,当真以为自己就是太后娘娘跟前的宠臣吗?你若是一再得寸进尺,羞辱于我,恕我不能奉陪。”
我扭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