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后。
法会终于开场!
当众多真假道士、妖魔鬼怪齐聚法台,欲要在皇帝面前比个高下,争夺那天师之位时,谢非言也在场围观。
对于这场“斗法”,谢非言其实并无兴趣,只不过碍于身份,才不得不到场罢了,不过他的神态之间也是毫不掩饰的漫不经心,就当是瞧个热闹。
但谢非言瞧不上这些戏法,却不代表这些耍把戏的人瞧不上他——
只见法会的场内,就在谢非言到达会场站定的这短短片刻,无数人的目光便纷纷被谢非言的容色所摄,投向谢非言的目光里满是痴迷惊艳。而一些不着调的人,甚至忍不住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分神,向周围的“竞争对手”窃窃私语,打听起了谢非言的来历。
那些细细低低的声音遮遮掩掩,但依然被清风送到谢非言耳畔。
“你可识得那人……”
“谁啊……”
“就是那位——那长得最好看的公子!!”
“这场内谁人不是人中豪杰,哪来‘最’好看的人?你也未免太言过其实……”
“呿!你转过身来再说话!”
“转身就转身,我难道还——嘶——!”
“看到了吧?!可识得这位公子是谁?!”
“……不……不知道啊……”
“啧!没用!”
……
“那位公子是何身份?怎会有如此风度容姿?”
“那位可是当今圣上的第六个儿子,燕王宁玄承。小心你的眼珠子,莫要冒犯了贵人!”
“什么贵人?我等仙师面前,区区一位皇子,怎能称得上贵人?”
“装得不错,若再擦擦口水会更有高人风范。”
……
四周一片私语声,气氛瞬间就变得不太严肃了。
谢非言面上装作不知,心中却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万人迷那种露个脸就能引发轰动的奇妙体质。
而这时,谢非言身旁,他的一位异母弟弟仗着自己年纪小,踢踏着溜过来,装作无意地捅了捅他的手臂,笑嘻嘻道:“六哥,你的魅力果然无人能敌啊!”
谢非言屈指在这小子的额上一弹:“莫要调皮。”
小皇子捂着额头,嬉笑着跑了。
谢非言收回手,在众人或明或暗的关注下,静立原地,神态平和,既不为这些打量欣喜,也不为这些目光动怒,自有一股宁静致远之意。
于是,慢慢的,周围原本偷偷打量心猿意马的众人,也渐渐散去了心中浮躁。
有人感受着自己此刻难得的平和心境,忍不住暗自嘀咕起来:
真是奇了怪了,这位名声不显的六皇子,身上分明半点道术气息都无……但怎么看起来却一副仙气飘飘、气度不凡的模样?
是高人?
还是他们想太多?!
无数各异心思中,法会开始了。
曾经散落大正各处的能人异士,都在这场法会上奇招并处,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
谢非言平静旁观,将这一切收入眼中,心中并未因这些人雷声大雨点小的招式而生出自满鄙夷之意,反倒觉得这些人的看家法门颇有意思。
就比如说,场内有一个肩抗大蛇、瞧起来分外吓人的“高人”。在谢非言眼中,这位“高人”的法门其实不值一提,也就声光效果拉满而已,真要打在谢非言身上,恐怕都擦不破皮!
但另一方面,这位“高人”的驭兽之术却颇为有趣。谢非言看得分明,这“高人”手上的彩蛇虽瞧着吓人,一副狠辣妖魔模样,但其实这条蛇还未开灵智,并非妖类,只是普通野兽而已。但偏偏他们一人一兽,不必沟通,就能配合无间、心灵相通!
这样的御兽之能,哪怕是谢非言看了,都要暗自赞叹。
又比如说,场中一位除了年纪大之外,哪一处都平平无奇的老道,竟在对敌时用出了撒豆成兵之法!
虽然这老道的豆兵能力平平,只是叫外行人看个热闹而已,远比不上谢非言手中的符人傀儡,但事情不能这样对比——要知道,谢非言手中的符人傀儡可是他花了近一年时间、反复琢磨之下,才成功炼制而成的唯一傀儡,而这老道洒出的豆子,可当真只是普通豆子而已!
再比如说,想要争夺大正国师之位的“高人”中有许多Jing怪,而在这些Jing怪中,有一个Jing怪长相平平,真身也只是大江里的一尾普通鲤鱼罢了,但偏偏这条鲤鱼在魅术使用上非同一般,对上它的各路高人无不折戟沉沙,三两回合就败下阵来,面红耳赤,二话不说,掩面而走。
这样的反应倒叫谢非言生出好奇来,心痒难耐,想要知道这些“高人”到底在幻觉中看到了些什么。
就这样,一个上午的时间飞快过去了。
谢非言看得津津有味,心中直呼有趣,没想到这民间“把戏”竟也有这么多值得称道之处,而这场看似无聊的法会,也远比他想象中来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