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凰歌没有回栖梧宫,而是径自去了东皇宫。
今夜不但她没有闲着,萧景辰也不得安生,她去的时候,他并不在。
门下省和东皇宫都要忙碌,他身为国师,要做的不比自己少。
赵凰歌吩咐人打水沐浴,待得洗漱之后,才得了空闲叫执明进来。
“现下是什么情形了?”
后半夜的时候,执明再次前来,瞧着神情有些焦灼,只是那时候赵凰歌正被皇后她们闹得头大,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询问。
这会儿她才有时间,谁知才问了一句,便听得执明沉声道:“公主,宋主将被抓了!”
这话一出,赵凰歌骤然便坐直了身体,问道:“怎么回事儿,谁干的?”
这事儿说来话长。
傍晚的时候,有人先挑衅了北大营的巡防人,对方打扮像是流寇,于是双方起了争执。
谁知那批人却是秘密送消息进京的密探,那些人才被北大营的人抓了,便有三皇子的人前来,以北大营私自动兵,且还延误边关消息为由,直接便将宋启元给带走了。
“其后三皇子的人还在这儿守着,不准他们传递消息,幸好这些时日,北大营中有相当一部分事务都交给了赵小将,这才没有闹出大乱子。”
执明说这话的时候,赵凰歌先是一愣,下意识问道:“哪个赵小将?”
而后,便听得他说了一个人的名字:“赵崇晋,您先前安排进北大营的那位。”
赵崇晋……
这人倒是有本事。
赵凰歌听到他名字的时候,还意外了一下,却又瞬间了然:“原来是他。”
那就怪不得了。
“林安他们呢,现下如何了?”
闻言,执明斟酌着回道:“回公主,现下人已经被送到了龙虎司,咱们的人守着,小公子他们都无碍。只是属下瞧着,去长公主府的人里,除了兵部的人之外,还有萧家的府兵,这事儿,怕是萧家人也参与了。”
赵凰歌微微拧眉,倒是有些意外。
萧家如今的家主,是那个窝囊又不敢出头的萧洛,以他的性格,竟然会将府兵借出去?
还是说,这人也跟赵杞年沆瀣一气了。
她沉yin了一会儿,道:“先前本宫叫你们抓的人,可有下落了?”
那个祸害,她是留不得了。
谁知执明却是满脸愧疚:“公主,属下无能,没有找到那个裘布的踪迹,他像是失踪了一样,遍寻不见。”
这话一出,赵凰歌心中暗叫不好。
这人分明是料定了自己会先抓他,所以才躲起来的。
若是再等几日,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赵杞年被确立了新君,她可就更不好抓这一条滑泥鳅了。
念及此,赵凰歌沉声道:“着人严加排查,一旦发现,不论生死,直接拿下。”
她不能放任这个祸害还在人间,若是不能从他嘴里得到答案,那这人还是变成一具尸首要安全。
得了赵凰歌这话,执明顿时应声:“是!”
……
只是赵凰歌没有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才要龙虎司不论生死缉拿的人,转眼便跟她狭路相逢。
且,还是在百官到来之后,跟在赵杞年的身后,大摇大摆的进了这御书房内。
赵凰歌起初还不知这人是谁,直到赵杞年恭恭敬敬的称了他一句先生,且还与她介绍:“小姑姑,这是本宫府上的先生,他是白身,此番进来是特赦,您不会介意吧?”
赵杞年乃是赵显垣唯一存活的儿子,如今赵显垣死了,他便是板上钉钉的未来国君,宫人自然不会为难他,带进来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
赵凰歌打量着这人,见他与自己行礼,只是那脸上的笑意却像是一张假面。
而假面的背后,藏着刀锋与寒芒。
赵凰歌淡漠的收回了目光,点了点头,问道:“你叫什么?”
“草民,裘布。”
那人笑的端正,赵凰歌却是心头一跳。
她转身便吩咐道:“先带裘先生下去休息吧。”
赵凰歌不动声色的打手势,裘布却并没有动弹,只道:“不必劳烦公主,草民跟着三殿下便可。”
而一旁的赵杞年也有些紧张,道:“是啊小姑姑,先生在这儿,侄儿心里踏实。”
他执意要护着裘布,赵凰歌才想说什么,便听得裘布又道:“公主也不必管草民,您事务繁杂,去忙您的吧。”
闻言,赵凰歌轻笑一声,道:“先生倒是知道的多。只是不知道,先生还知道什么?”
她话里有话,裘布也不回避她的目光,想了想,道:“还知道一样——天干物燥,栖梧宫谨防走水。”
赵凰歌的笑容里,便添了冷意:“先生说笑了,现下是春日,春日多雨,不会走水的。”
“万事不定,冬天大雪尚且能走水,何况春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