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柏深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苏英慌乱的步伐,最终全了她的话。
苏英出来后,自己找了个地方待着,用了凉帕子揉了揉眼角。自从何家好起来后,何有义护她更甚,若不是自己做惯了农活儿,何有义怕是有意把人给娇养起来。
第一次相见时,何有义惊艳的神情还印在她眼中。之后,即便和何有义在一起,对方也从未放弃将她养回去,她知道,何有义对她一直有着亏欠的心思,觉得是他配不上。
殊不知,如此品性的男子,在这时代寥寥可数,是她运气好,塞翁失马一举,让她有幸同这男人共结连理,她并不觉得有任何的不满。
哪怕一丝一毫。
“老爷呢?”
在田庄,两人为了避人耳目也是为了少些拘束,便一概让人以为只是庄上的员外,称呼自然也不会用太后一类。
“回夫人,方才小的看见老爷去田上了。”
闻言,苏英叹气,拿着大斗篷出了门。
以往何有义心里不高兴,总是会一个人去田里生闷气,估摸着是听见了吧。
果不其然,上了田没多远,就看见一个落寞的背影,在田埂上提着碎落的干泥巴。
“怎么你也不嫌冷啊。”
说着将手上的斗篷给人披了上去,最近有雪落,天气冷得不像话,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心疼自己。
“不冷。”
苏英牵着人手:“找到我爹娘了,怎么?不高兴了?”
何有义抿抿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
“觉得我爹娘看不上你还是我要一脚踢了你?”
何有义眼神慌张,他确实是这样想的啊,尤其听见年轻的苏英,当年还有那么多的追求者,能不怕吗。
苏英笑着打了他一拳:“想什么呢,我半老徐娘一个,还有人看得上?”
何有义掷地有声反驳:“乱说,哪里老了!你还是和当年一样好看水灵!”
说得一本正经,苏英就吃这一套,何子临天生撩人的本事就是和何有义学的,总是能让苏英心生欢愉。
“哼,你不也一样?还是像以前那样英俊,来京城快一月了,外头那些野草都没有你这根好看的。”
何有义也上了红色。“哦、哦,是吗。”
苏英笑出了声:“有什么怕的,要不是你,我哪里能有现在的生活,咱爹娘肯定欢喜你啊,你这人,就是爱多想。”
何有义听着心花怒放,被苏英牵住的手,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他狠狠得点了点头:“我待会儿挑点重礼过去,咱们一起去拜见爹娘。”
“嗯。”
说通的几人,不再多待,苏柏深更是恨不得把苏英带回去,哪里还睡得下去。本就兴奋得没睡着,听说要回城了,立马就跳了起来,看得何有义想称赞。他岳父也是老当益壮啊。
二话不说,将一车人拉到了苏府。
苏夫人天生体质羸弱,生苏英时又受了寒,自此很难有孕,老两口把苏英看得像个宝,当真是捧成掌上明珠,但教养方面却又十分得体,琴棋书画都得学,四书五经也不曾少看,平日里用的更是Jing贵无比。
因此,当苏英不见时,久久找不到人的苏夫人思念成疾,身子更加不好,只能常年足不出户,一年四季拖着病体,从未断过一天补药。
想到这一点,安淮乐是怎么也要跟过来,不只是担忧苏英,更是担心那个苏夫人激动过甚,厥过去可就不好了,要知道,苏大人身体好撅一下的无所谓,苏夫人可不一样啊。他怕真出人命了。
车上便嘱咐了小厮,将灵河水煮成姜茶,赶紧先一步给人送去。
苏夫人不知为何皇后突然赏赐一碗姜茶,但还是接过喝了,前脚刚喝完,后脚人就到了。苏夫人忽略胸中那一股舒爽,赶紧出门迎接。
“妾身恭迎。”
“不必多礼。”安淮乐道,随后看了眼苏英和苏柏深,“随处找一个房间歇息便是,你们,谈谈吧。”
苏夫人不懂,抬头看了眼苏柏深,不经意间便看到了苏柏深身边的人,顿时愣在当场。
安淮乐几人没有打扰,带着两人跟着小厮去了房内,不多时,何子临和乔景也匆匆赶到,正巧,还能蹭一顿晚饭不是?
屋内,苏夫人抱着苏英哭得泣不成声,“我知道,我就知道我的英儿一定没事的!”
苏柏深抱着两人,内心皆是欣喜。
待几人情绪稳定后,苏英才将自己的经历娓娓道来。这些日子,手不提肩不扛,苏英都被养得富态了些,脸上也有了rou,和苏柏深站在一起,越发相似,也越来越看出原来的影子。
“我女儿受苦了,受苦了啊,怪娘当年没有看好你,娘的错,都是娘的错啊。”
“娘,你别这么说,是老天爷瞎了眼,让爹娘受苦了。”苏英含泪,紧紧握着苏夫人的手。直到此刻,她才明白雏鸟之情,看到这位妇人时,她心中募得生出一股委屈,只想抱着这个妇人,再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