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阿兰只是坐在院子里给娘洗衣裳,她白皙的手指在冰冷的凉水中浸泡,竟然有些发红,只是搓着衣裳。
好像好些没给娘洗衣裳了,竟然还有点吃力,不过阿兰却不以为然,只是脱了鞋把用脚丫踩着,她目光中只是有这朦胧不清的夜色。
娘只是淡淡的出来,她掌着一盏灯,然后急切的跑到阿兰身边,她目光混浊的看着阿兰尽是悲伤,只是淡淡的把阿兰拽了出来。
“你眼睛不好要是摔倒了怎么办?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呢?”那种一字一句都是责备却充满了担心的意味,让阿兰心里有点不舒服。
忽然好想哭,甚至想落泪,只是这样她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娘,然后只是紧闭着嘴唇,这才道:“娘,我好想你。”
“来出来,娘帮你洗洗身子,咱们明天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什么仪式什么的,咱们也不稀罕的,这也是你婶子的意思。”
阿兰的心里忽然还是泛起了一股悲哀,她沉默了好久,似乎已经不知道全身的麻木感了,被凉水浸泡的腿部只是隐隐传来些痛楚,这才道:“如果他待女儿好,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可是成亲这种事情,我不想叫自己如此低微,难道仅仅因为我这双眼睛?它还没瞎透呢?”
“兰不要激动,娘就是想给你找个好归宿。”老人家热泪盈眶的,阿兰实在不忍心叫一个人老人哭成这样,她心痛。
阿兰这才道:“我嫁,那些虚无的外表我需要吗?以我这一双盲眼吗?时好时坏的,可我真怕到时候被人厌弃,连带着娘也跟着受累。”
阿兰只是把真心话都说了出来这才闭上眼睛,她只是被娘温暖的怀抱着,这才有点心酸。
草屋有些小,其实烧水也不是很方便,阿兰不浪费资源在自己身上,本是想要拒绝的,可是娘只是道:“小的时候你和阿姚总是再柴房里捂手,特别是阿姚喜欢干净,那个时候咱们家虽然是大官,可是还是最清廉的官,你爹没什么本事,我的两个宝贝女儿洗个澡都要挤在一起。”
“娘怎么忽然想到那些陈年往事了呢?”阿兰只是忽然说道:“现在阿姚也很争气,在宫里混的很好,娘不用担心。”
“兰呢?听说收了罚没有出宫资格了,兰怎么出来的。”娘忽然问道。
阿兰心口竟然一凉,她该怎么回答,她目光中带着一丝哭诉的笑容,这才道:“是王上赦了我,我才出宫的。”
“那阿姚呢?王上这么好,也叫阿姚出宫啊,那样的话咱们一家疼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娘再给她找个好归宿。”
阿兰知道阿姚一直想要逃离这个家,所以一直在同自己争夺女官之位,他想女承父业,可是却没能成功,她拼了命的往上爬,虽然没有当上御厨女官,但是也管理了好多宫里的事物。
阿兰只是继续圆谎,她只是目光低垂,这才道:“只要阿姚表现好,她会回来的,娘不要担心。”
娘真的相信了,只是喃喃道:“阿姚这孩子总是想逃离我们,你爹在世的时候还总是打骂她要是她能回来,娘会补偿她的。”
柴房里,正在烧着热水,简陋的木盆里被舀了一勺一勺的热水,娘只是徒手去试温。
那双带着些皱纹的手背纹像是枯骨棒子似的手指淡的搅着水。
阿兰有些害羞的坐在了里面,脱的Jing光,娘说的没错,她的确是没办法自己去洗,她眼睛上的带子有些被打shi,竟然有些朦胧。
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上热络了不少,娘佝偻着要散架的后背,这才舀了一把水浇在阿兰光洁的后背,她只是感觉头发被粘在了后背上。
觉得心前一片温暖,总之就是很舒服的感觉,娘的手指有些粗糙只是淡淡的放在自己的后背上,那些举足轻重的力道似乎能让阿兰觉得有些发痒。
不知道是水汽的原因还是什么牵动着阿兰的心,她只是抱着身体在水里面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这才把头放在了水里,也只有这样才会没有人知道她会忧伤的想要哭,才能感觉到什么是真正的绝望,才会有一点点的希望。
肩膀被抬起 阿兰只是满脸水珠的抬起头,她的眼睛似乎有点肿胀,都怪她太任性胡闹了,这才看着娘:“没事的,我只是有些累。”
娘只是把她那些陈年的老衣裳披在自己带有水珠的肩膀上,扶着阿兰走出了木盆外,空气吹在腿上的时候,阿兰甚至都不知晓自己已经麻木了。
这才裹着一身带着熟悉味道的烧火味道的衣裳,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娘只是叮嘱阿兰,让她好好休息。
可是她却想要走走,她赤着脚一点点的坐在台阶上,只能感觉到寥寥无几的冷风,她的眼睛此时有些看不清,只是隐隐的发着光。
夜太过冷清,而阿兰却惆怅无比,像是一点点的侵蚀着内心后知后觉的,竟然感觉到一股忧伤的感觉。
有的时候在冷风中立着,阿兰才由衷的感觉到自己的是多么的孤立无援,心都在咆哮,裹着衣裳的身体只是单发的靠在门上。
却发现门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