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有让叶夏眼睁睁看着苏恩阳死,更没有这么对过苏恩阳。
但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他做没做这些已经全都无所谓了。
陈述厌在哭啊。
他很疼啊……他很疼啊,他在哭啊!!
关他什么事啊!?
徐凉云记得自己那时候对着手机喊,像是想替陈述厌惨叫一般,喊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他想去砸了手机,是特警队的一堆人冲上来把他拦下来的。
警方要定位,那个视频没法退出也没法暂停,就那样一直放,陈述厌的惨叫声一直绕在他耳边,从此在每一个深夜里回响,挥之不去。
等徐凉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早已经满脸泪水,喉咙哑得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了。
他喉咙很痛,痛得咳嗽,然后他咳出血来了。
他喊他喊得喉咙冒血。
后来,叶夏开着电椅的开关跑了,警察破解了被她上了锁的定位,上门救了陈述厌。
徐凉云在厕所里吐得想死。
他去不了。怕他行为过激,上头不准他去现场。
那时候徐凉云还流了鼻血,怎么都止不住。后来更是趴在马桶边上怎么都站不起来,两腿跟废了一样打哆嗦。
他满脑袋都是叶夏给他直播的陈述厌,满脑袋都是只能隔着手机嘶吼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他疼得痉挛惨叫的自己。
徐凉云脑子昏昏涨涨,在厕所里一边哭一边吐还一边流鼻血。
废物得像个笑话。
后来陈述厌被救出来的消息传过来,徐凉云站不起来,就狼狈地抓着东西往前爬,爬着也想去看他。
徐凉云求人带他去看,求人扶他一把。
特警队的人扶着他去了。
徐凉云是连滚带爬踉踉跄跄地跑进ICU的。
他去的时候,ICU里的医生护士还在抢救陈述厌。
隔着一层玻璃,徐凉云看到他呼吸微弱地昏倒在那里,戴着呼吸器,身上全是被电出来的伤,一片片被电得焦黑。
他原本白白净净的小画家面目全非,浑身血rou模糊,手上鲜血淋漓,皮rou翻起,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淌血,还在一阵阵无意识地痛得哆嗦痉挛。
徐凉云近乎不敢认他。
他手撑着玻璃,双腿发软,扑通一下就跪在了ICU前,别人怎么拉都拉不起来。
他推开别人,低下头,看到自己双手抖如筛糠,看到有眼泪下雨一样啪嗒啪嗒往下砸,看到有血跟着滴滴答答往下落,大概是他又流了鼻血。
徐凉云伏下身,跪伏一样在ICU前缩成一团,浑身颤抖不停,恨得把自己的脸都抓出了血,终于声嘶力竭地惨叫着哀嚎出声。
声声撕裂到泣血,像要连灵魂都扯碎。
第二十三章 二十二话他那时候似乎已经不太正常了……
五年前。
深秋夜里的风把外面的树影吹得哗啦啦响。
重症监护室里,一堆仪器在很规律地滴滴作响,仪器表上的数值时不时上下跳动,呼吸器一亮一亮,躺在床上的人面目全非,连脸上都有青紫的痕迹,一呼一吸都声音沙哑,像在渗血。
徐凉云坐在一旁,失魂落魄地背靠着墙,脸上两边有好几道竖着的浅红血痕,那是他白天跪在ICU前抓着脸惨叫过的痕迹。
ICU里飘着药的味道。
徐凉云抬了抬头,看向陈述厌的手。
他的手已经被绷带包了起来,像个木乃伊一样。
四周很安静,徐凉云耳边却嗡嗡作响,那直播视频里的一幕幕还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声音也仍在他耳边一声声响。
徐凉云放在腿上的右手突然紧抓住腿,开始一阵阵用力,用力得轻轻发抖,抓得自己的腿都疼。
他深深低下头,大半张脸都浸在黑暗里,眼神开始变得晦暗难明。
忽然,咔哒一声轻响。
徐凉云抬起头。
钟糖从外面走了进来,鞋踩在地上,一步一步轻轻地响。
“查不到叶夏了。”他走到徐凉云跟前说,“人去楼空了。工作辞了,家里也都空了,手机钱包都没拿……用来直播的那个就是她的手机,留在现场没拿走。身上一点儿能拿来定位所在地的东西都没有。”
徐凉云声音哑得断断续续:“不是有的银行卡可以用来定位吗。”
“……她没拿钱包。”钟糖说,“我刚说完。”
“监控呢。”
“拍到她了,但是跟丢了。”钟糖说,“应该是在哪个死角里换了衣服。”
“……换了衣服就找不出来了吗。”
钟糖:“……”
这话说完,徐凉云就突然毫无预兆地撕扯着嗓子哑声喊了起来:“人就他妈是那么个人,换了衣服又他妈不是换了皮!!!!怎么能找不出来的!?!你是干什么吃的啊!?!!我——”
他喊到一半,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