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什么用?难道这样就能改变一切发生的事情吗?况且他又不是没脑子,虽然赵澌是夙珏的棋子,可也不过是被利用而不自知的人罢了,除了让他怀孕这件事让他格外愤怒外,其他的也不是赵澌能控制的。
就凭赵澌那时的那句“我与赵家毫无关系”还带他去寻觅神医,他就愿意去相信他。
公子钰闭了闭眼,再次睁开那双茶色眸子后,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坚定,他看着夙珏一字一顿的道“你想让我杀了赵澌,那恐怕得失望了,孰是孰非,我分的清,不需要你指手画脚。”
闻言,夙珏的目光先是看了看公子钰,又看了看赵澌,不由得嗤笑道“真是好一对情深意切的苦情鸳鸯,甚是无趣。”
话落,几点寒芒一闪而逝。
公子钰立马拿剑格挡,却是没想到那寒芒是冲着赵澌而去,他来不及之下,心里一瞬间竟涌上了惊慌、担忧、害怕的复杂情绪。
赵澌却很是坦然的看了一眼目光中第一次因为他而露出惊慌、担忧的公子钰,随后便闭上了眼等待死亡。
却没想到他并没有被伤到要害,只是被银针定住了穴道罢了。
可还没等他缓过来,身边一阵风拂过,他连忙睁开眼,便见身旁的公子钰与远处的夙珏不见了踪迹。
他目呲欲裂,担忧极了,他知道如今的公子钰肯定不是夙珏的对手。
夙珏的武功早已到了巅峰,无人能敌。
最重要的是夙珏此人,在他心中一向是个阴晴不定、冷漠无情的疯子。
他很怕夙珏会对公子钰下手,因此他使尽浑身解数想突破穴位,却终究是被拖延了几个时辰。
公子钰却是主动跟夙珏离开的,因为夙珏传音给他让他自己跟上。
哪怕前面是龙潭虎穴,他也终究得去一趟,况且不知为何,在发现赵澌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被定了穴后,他就觉得夙珏并不是想取他性命,反而是有话想对他说。
况且许是有血缘的缘故,看着夙珏那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和茶色的眼眸,他心中的仇恨也浅了些许,因此哪怕两人应该仇视对方却都意外的平静。
两人一路使着轻功,最后到了一处遍地积雪的山谷。
公子钰看了一眼谷前的石碑,见上面刻着模糊的红色大字‘毒谷’,便了然了。
进谷前夙珏丢给公子钰一粒药便径自入内了。
已经在谷前了,公子钰也毫不迟疑的吃下了药,倒叫夙珏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问道“不怕有毒?”
公子钰面色平静“你若要杀我,我毫无胜算。”
夙珏笑了笑,神色第一次有些认真“难怪赵澌那傻子会喜欢你...倒也是孽缘...”
见夙珏这样,公子钰也淡定的回道“你对赵澌也不全是利用吧......”
夙珏笑而不语,没有回答,直接带路进了谷中。
公子钰跟着他,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到了一间木屋,两人相对坐在塌上等待着对方先开口。
夙珏倒了杯凉茶,轻轻抿了一口,感受着唇齿间的苦涩,这才开了口“公子钰,如今不止你报了仇,我也同样,若是没有当年的那场意外,你我兄弟二人恐怕也不至于沦落至此般仇恨的田地......”
公子钰沉默的听着,没有开口。
“自小你父母健全,幸福美满,可我却被毒圣偷走,从此与蛇蝎蛊虫相伴。”
“在你眼中,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可我却在七岁时便见过你,那时因为你这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我求了毒圣放过你,我却从此沦为了毒圣的药奴......可后来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当初救下你......”
“因为你的年轻气盛,被你初出茅庐打败的武林盟主彻底厌弃折磨于我......连我唯一的希望...我的安儿也死于非命......”
“如果没有救你,恐怕就没有如今的我了......”
夙珏的神色开始狰狞痛苦起来,仿佛在宣泄内心的痛苦般的低声质问起来“凭什么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出身,你却能活的顺风顺水一片坦途,我却注定泥沼挣扎、生不如死?”
“凭什么你高高在上恍若仙人干净的让人嫉妒,我却任人践踏低入尘埃谁来都能踩上一脚?”
“十年啊,十年里我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唯一对我最好的人却被扒皮抽筋做了灯......”
“这就是命吗?我不服!”
“哪怕你并没有主动残害我,可我沦落至此,你也并非毫无半点干系,你一点也不无辜,你的年轻气盛、恃才旷物害死了我儿的一条命!”
“我要让你一点一点从高处跌落,折碎你的傲骨,看你还能否继续干净下去!”
“我要让你也尝尝这被万人践踏生不如死的滋味!”
他的绝望,他的仇恨,他的恶意,全数向对面坐着的公子钰袭去。
公子钰看着那张与他一模一样,却充满了痛苦绝望与仇恨的癫狂了的面容,心里一时竟不知是该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