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川郡因一条忘南河过境而得名,在此河汇入芢江的地方,有两座山。一者名天曦,一者名郁眉。郁眉连绵数里,林木葱郁。天曦面东而立,高耸入云,阳光充足,永远温暖明亮,气势非凡。
这一带俱是风水宝地,渐渐的也吸引了一大批修炼人士,在两山各成立一个门派,就以各自山头为名,两派一向交好。
如今郁眉山的大师兄常佳木站在天曦峰高大的山门之下,心事重重,感到无比的压力。他踌躇片刻,才走到看门弟子处道:“小兄弟,请问廖师兄可在?”
看门弟子忙道:“常少侠好,廖师兄出远门去了。”
“那么门中事务,又是谁在掌管?”
“现下是潘萃师兄。”
这个名字常佳木从未听闻过。按理说大师兄不在,论资排辈便是长老或者二三弟子掌管,如何会是一个从前名不见经传的弟子?但其它门派的事情也不便置喙,只道:“潘师兄是在何处,可否引荐一二?”
“他住在西园,顺着这条路走就是。”看门弟子道,“我们任务在身,就劳烦常少侠自己走一趟了。”
言下之意,便是不想领他去。
常佳木也不以为意,施礼道谢后,独身前往。
天曦山西园他很少到访,没想到竟是如此幽深荒僻的所在,两旁皆是深林。许久,才走到路尽头,一座院落,红漆匾、红绸缎,好似刚有过喜事。
门口也有弟子看守,比方才嚣张许多,一见他来便拦道:“你很面生啊,做什么的?”
“在下郁眉山常佳木,因我师妹飞黛之事,来求见潘萃少侠。”
那人顿时一副了然模样:“你便是隔壁那个……大师兄?果然和传闻一样俊秀。”
他硬生生止住话题,险些咬了舌头。但从这轻佻的语气,常佳木完全听懂了话中之意,苦笑道:“正是在下。”
常佳木虽然是郁眉山名义上的大师兄,但天资实在算不得出众,并没有多少人服气。外头的人不忿郁眉山的绝佳风水,因他名中有个“木”字,起哄给他取了个绰号叫“废材大师兄”,就连郁眉山弟子也带着些嗔怪的心思跟着叫起来。很快,这个称号就压过了他本来的名号,几乎人人都知道,多年前名噪一时的郁眉山现在日薄西山,还有个不成器的废材大师兄。
但他相貌却是出了名的俊俏。细眉清目,挺鼻秀口,肤色白嫩,打眼一看,温温柔柔。笑起来的时候,更显唇红齿白,雌雄难辨。身量也是瘦瘦弱弱,骨骼纤细。
若非实力着实不怎么样,却又坐上了大师兄的宝座,他本来该是很受欢迎的人。
那人嘿嘿笑了两声,打量着他的目光别有意味:“师兄且稍待,我这就去通报。”
这一稍待,就从早上等到了中午。或许是上一次的事情他们还没有释怀,故意将自己晾在这儿。常佳木丢开了撕碎的第三十六片叶子,叹了口气。按照他原本的性子,便是等上一天也没怨言,但他现下有无数事务,一众弟子的修炼需要点拨、石师弟的宝剑需要开光、万师妹的伤还未调养好……更别说师门各项开销银两已快要坐吃山空了。
虽然来之前已经交代给了其他师兄弟,但等他们修炼完毕恐怕已经没空闲,还得等他回山才行。
他大声向院内道:“郁眉山常佳木拜访,潘少侠可在?”见仍旧没有回应,便道,“潘少侠,上次飞黛师妹与贵派弟子多有摩擦,实在是有所误会,还望海涵。此事当不至于误了性命!伏刀岭一向是我派弟子惯常修炼之所,两门也一直相安无事,我们只希望日后也依然如此,莫伤了两派和气。”
他一番话说完,院内也传出了喊话声:“进来吧。”
院中二层小楼,门口处,几个年轻人正围在一起,为首一人白衣金边,华贵不可言,面容普普通通,唇边一颗黑痣格外醒目,正押着另一人道:“还有下次么?”
常佳木进来便觉有些尴尬:“潘少侠,打扰了。”
白衣人瞟了他一眼,眼睛一亮,放开另外那人,迎上去抓了他的手,热情道:“常少侠大驾光临,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声?实在是失礼!”
这真是睁眼说瞎话,不但请人通报,我自己都刚通报过。常佳木心中想道,但却不便说出来,只是笑了笑,回握住他的手。
潘萃又道:“我也实在是分身乏术,这不,你来得正好,这个前日言语冲撞贵派的家伙我正在教训呢。”
地上的人冷哼了一声,瞪了常佳木一眼:“我说得有错吗?郁眉山就是一派废物,将熊熊一窝!他在我面前我也这样说!”
潘萃脸色一变,一棍打在他背上,将他打趴下:“拖下去重重打二十棍,别让他在这胡说八道。”
常佳木心中虽然不快,但潘萃处罚不轻,也只好道:“天曦和郁眉一向唇齿相依,我郁眉弟子也向来不争,一些小争端还望贵派也能够体谅。”
潘萃抓着他的手,含笑将他带入屋内:“外面风大,我们进来说。”
屋内只有另一名弟子在,也是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