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婆子根本拦不住牛大妞,只好返回来指使女儿:“我年纪大了,没啥力气了,你去剁饺子馅吧。”
南纯:“……”
她多少年没做过家务活了,哪里能去剁饺子陷?
罗婆子可不管女儿的脸色,还在不住嘴的交待:“那菜刀好好用热水烫一烫然后再磨磨刀再用,猪皮上的毛都给刮干净点……”
日落黄昏,夕阳西下。
北风呼啸着而来,更显得冬日寒冷。
路又青肩膀上的伤口还挺深的,村里的卫生所只给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便催着他们去镇上的医院处理。
路又青受了伤不能开车,还是南华找了个村里的会开车的年轻小伙子带他们一起过去的镇上医院。
南双柱老汉因为晕车,没有跟着过去。而任娟是南华不让她跟着过去的,他觉得家里就剩下娘和爹俩个老年人,总是让人觉得不安心。
任娟也知道这个理,便没有强求,只是临走的时候拉着南絮去了一旁,一个劲的嘱咐她:“妮妮,我给你讲,这路又青就是个惹事Jing,你看他一过来,咱们家里就变得乱糟糟的。咱们什么家庭,知识分子啊,竟然还和南纯他们打了一架。虽说他是为了护着你受伤的,但终究他才是事情发展的由头,我这么说他可一点都不委屈。等他的伤势在镇上医院处理好了,你就劝着他让他赶紧回去蓟城。”
路又青现在被路家认回了又如何,有南纯那样的亲妈,谁能想到以后的光景又会是什么样?她的妮妮多好的一个姑娘,就算要嫁人也不能嫁给这样的人家。
南絮微微地叹气,她担心路又青的伤势,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便敷衍任娟:“我知道了,妈妈。你放心吧。”
镇上医院的医生很明显比村里卫生所的大夫强多了,给路又青检查完伤口之后,消毒、上药、缝合等手法娴熟,末了还安排路又青去病房里挂消炎针。
天色渐渐暗下来,病房里的灯泡晕出亮黄的光芒。
南絮在病房里陪着路又青,眼圈红红的。
她的心里愧疚又难受,要不是有路又青,牛大妞的菜刀就砍在她的肩膀上了……肯定像路又青一样,流很多很多血,那该多疼啊。
路又青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是先考虑到她。
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是很微妙的,让人不由得想沉溺之中。
路又青坐在病床上,没有受伤的肩膀微微往后靠在墙上。
南絮搬了个椅子,就坐在他身边。
她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
“妮妮,别哭了。”
路又青的嗓音有些嘶哑,“我没事。”
“怎么说没事呢?”
南絮大大的杏眼蕴满了泪水,“你流了好多血,难道不疼吗?”
“不疼。”
路又青摇摇头,伸手指去擦她脸上的泪水,俊秀的脸笑起来有些苍白:“只要你好好的,我是什么样子都无所谓的。”
他当时看到菜刀朝着南絮飞过去的一刹那,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也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即使到了现在,他也丝毫不后悔。
南絮愣住了,一连串的泪水又落了下来。
她哽咽着开口:“菜刀是砍在了你的肩膀上,若是砍到你的脖子……你岂不是连命都没有了?”
路又青还在笑,却也低声说出自己的心声:“为了你,我甘之如饴。”
南絮喉咙发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突然想起路又青过成年礼的那天,亲吻了她,和她告白。却被她打了一个耳光。
她那时候不相信他的喜欢,只认为是他对她是年少的依恋,那种依恋是会随着年岁渐长而慢慢消逝。
但是她现在觉得,路又青大概是真的喜欢她。
如果一个人在你最危急的时刻,可以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甚至连考虑过他自己都没有……这难道还不是喜欢吗?
路又青看到心爱的姑娘为他流泪,心里又酸又软,十分不好受。
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哄她,几乎都焦躁起来了。
南华拿着灌满开水的暖水壶进来病房时,便看到了无声哭泣的女儿和完全不知所措的路又青。
“妮妮,你怎么了?”
南华走过去,伸手去摸女儿的头发,问她:“是不是吓到了?”
路又青被菜刀砍到满肩膀的血,确实挺吓人的,别说是女儿,他一个大男人也被吓到了。
“爸爸,我没事。”
南絮自己擦了眼泪,起身接过南华手里的暖水壶,烫了水杯,递给路又青一杯热水,另外的一杯递给了南华。
路又青的长睫轻轻抖动,伸手接了过来。
他看南絮不哭了,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却更加忐忑起来。
南华却捧着热水杯站在床尾和路又青说话:“又青,这是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是你,今天躺在医院里的估计就是南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