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吗?”
冯易殊皱着眉头,虽有些不乐意,但还是挺直了腰杆。
“能!”
……
临近正午,魏行贞和一干同僚才将将从太初宫出来。
最近凤阁的事务着实繁重,明堂的重建,神都地底野灵空洞的填补,岱宗山上的各种扫尾事宜……不一而足。
各部的统筹最后还是要到凤阁这边汇总,再加上对部分殉灵人余孽的追踪也需要魏行贞单独与杜嘲风那边不时同步近况。
即便出了宫门,魏行贞脑子里也依旧在捋着今日接下来要做的事。
进了官署,他没有先回自己的座位,而是直接去了凤阁存放卷宗的库房,再次查阅起过往与殉灵人有关的记录。
“大人。”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凤阁的书吏表情复杂地推开了库房的门,“有人找您,已经在外厅等一上午了。”
“不见。”魏行贞头也不抬,“有什么事让他留下折子,今天没功夫见外人。”
“……我,我就是这么跟他说的,但他说……今天非得亲自见到您不可,那位爷也是个有脾气的主,我怕他再拖下去,万一闹起事来……”
魏行贞颦眉,“谁敢在凤阁闹事。”
“您的……小舅子。”
魏行贞怔在那里。
书吏又道,“他说他姐姐写了一封信给您,一定要亲手交到您手上。”
第七章 魏大人的回应
从档案库到前厅,魏行贞一路疾走,脚下带风。
快到会客间时,他又突然放慢了脚步。
魏行贞整了整衣襟,又抬了脚,伸手轻轻捋掸鞋面上的灰尘,而后才神色平常地踏进了屋门。
冯易殊早就等得一脸不快,一见魏行贞便冷笑了一声,“魏大人够忙的啊。”
魏行贞迅速扫了一眼冯易殊。
他两手空空,近旁的桌面上也没有放着任何信笺——可见他要么是把信藏在了什么地方,要么就是存心过来寻开心的。
“今日确实比较忙。”魏行贞在主座前坐了下来,“五郎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冯易殊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哦,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魏大人,看看我这身居高位的姐夫了?”
魏行贞觉得自己额边的青筋轻轻跳了一下。
他静静望着冯五郎,一时无言。
冯易殊双眉轻扬,“诶,还真是哈——要不是受我姐姐所托,鬼才要到你这地方来看你啊!”
魏行贞伸手轻轻揉了揉太阳xue,“阿嫣托你送的信呢?”
冯易殊从怀中取出信封,放在了手边的桌案上,魏行贞站起身,伸手去取——五郎的食指却紧紧压在了信上,没有半点松手的意思。
“怎么?”
“魏大人就这么把信取走了,我回去之后怎么和我姐姐交待?”冯五郎冷声道,“你不得给我写个回执什么的,把你是从我手上亲手取的信、取信时信封封口完好之类的事,都给说一下么?”
魏行贞哼笑一声,“信封的封口是否完好,我总得看看才知道?”
冯五郎这才收回了手。
魏行贞取了信,两指轻轻掠过信口——确实完好。
他转身去近旁的桌案上取了纸笔,飞快地在纸上写下「阿嫣来信已由五郎亲自送达,封口完好,勿念」几个字。
而后又从怀中取出印信,在纸张的右下角敲了个章。
“这还差不多。”
冯易殊收了回执,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了,好像在这里和魏行贞多待一刻都觉得膈应。
魏行贞目送冯易殊踏出了院门,而后立刻转头走到房间的窗边,独自将信封拆开。
冯嫣熟悉的字迹印入眼帘:
「行贞,自岱宗山一别后,许久不见。」
「其间诸多变故,大概也很难用三言两语讲清,连日来,我亦忧思重重,茫然怅惘,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几行字已经看得魏行贞皱起了眉头,恨不得立刻就飞到冯家的小院里去问问阿嫣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忧思重重?
为什么茫然怅惘?
「思前想后,我想再见你一面。听五郎说,九月初三,洛水边有灯会,不知行贞可否拨冗同往。」
「一切琐事,见面再叙。」
灯会?
魏行贞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再往下看只剩冯嫣的落款:
「顺颂时祺」
「冯嫣敬启」
这封短短的书信,魏行贞反反复复看了六七遍,直到书吏又出现在门口,“大人,那些材料,您一会儿还看么?要不要下官先收起来,等您得空了再——”
书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望见魏行贞带着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怅然神情独自站在窗前,显然没有听他在讲什么。
“大人?”
魏行贞回过神来,“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