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种场面。
故人相逢,两行热泪。当然这两行热泪是宋不易流下的,春池一脸平静。
二十年前那个姐姐的面容,此刻正清清楚楚地出现在宋不易的眼前,先是数秒钟的愕然,紧接着他的眼里噙满泪水,微颤着双手,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道:
“像!太像了!不,是她,这就是她!!没错!是她……”宋不易凝视着春池,恍若隔世,眼泪不自觉地,就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春池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这位名震四方的江湖大哥,在她面前哆哆嗦嗦。她礼貌而略显冷淡地问道:“您,认识我?”
宋不易激动地回答她:“春池姐姐,是我啊,你…你不记得我了?”
春池大脑一片空白:“嗯?…………”
宋不易忽然提高了音调,说道:“二十年前,你在城外的一个村子里,救了一个快饿死的小孩。你不记得了吗?是你在我快饿死的时候,喂我吃了两个馒头啊!!!”
遗忘是一种神奇的功能,这功能有时候挺好用的,可以让人们重新认识。活的时间长了,很多事情自然就放下了,春池是真的一点儿也不记得他了。
宋不易从做工精美的长衫口袋里,掏出一条雪白的丝绸手绢,擦了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用还带着哭腔的嗓音问道:“不过,春池姐姐,你的样子怎么……一点都没变?”宋不易说完,感觉自己这把年纪叫一个小姑娘姐姐很是奇怪。
春池依然平静地回答他:“宋老板,我想你是认错人了。我们并没有见过面。”
宋不易非常完钉截铁地说:“这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二十年了,我从来没有忘记你的模样,记得仔仔细细!如果不是你,那真的是太像了!不,就是一模一样的,这世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两个人。”
她的五官,她的神情,她告诉他,她叫春池时的音容相貌,对宋不易而言,是一段从未消失的记忆。
春池转念一想,这宋老板在明州城也算是个人物,或许能帮助她掩藏身份。近些年,官府对人口和户籍的核查,一年比一年严格,春池也只能为自己的秘密,刻意地东躲西藏。通往妖魂阁的明州大酒店,也是宋老板的资产之一,如果有他帮忙,以后去找犬仙也更加方便。春池想到这里,突然以一种倚老卖老的口吻说道:
“噢~!我想起来了,是你啊!”
宋不易无比激动地说:“春池姐姐,真的是你!!!”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春池有些招架不住,赶忙岔开话题,说道:“小宋,先不聊我的事了。我听你的管家说,你这公馆里头,最近出了件怪事,你且说来听听。”
第十夜「阴阳眼」
一、姨太太
已是中午了,春池脱了布鞋,盘腿坐在宋不易书房里一张豪华的红色天鹅绒沙发里。沙发前的茶几上铺了一桌素碟子、甜点以及一瓶白兰地。
宋老板亲自给春池斟了小半杯酒,春池呷了一口白兰地,又挑起了几根油泼宽面中西合璧地往嘴里嗦。宋老板拿起烟斗,缓缓向半空中喷了一口烟,开始讲起故事来:
二十年过去,宋家如今在明州城里也算是个大家族了,家族成员背景复杂。宋不易的大太太刘云琴是明州城名门望族刘家的长女。刘云琴年轻的时候,生得端庄秀丽,宋不易苦苦地追求了她好长时间。心仪的大家闺秀,终于成了自己的妻子,宋不易也曾十分珍惜这段缘分,堂屋土里挖出来的那只银镯子,就作为宋家唯一的传家宝,戴到了刘云琴的左腕上。
大太太刘云琴是带着资本嫁过来的,起初在宋家的地位自然是极高的,这栋宋公馆也是她陪嫁的东西之一。宋公馆从外观上看虽然朴素,内里装潢和各式家具用品却都十分奢华,收藏价值很高。宋不易和刘云琴自结婚时起就定居于此。
商场上风云变幻。刘家世代簪缨,大太太她爹刘老爷秉承的还是贵族世家那种清高态度,战后的当权者是个流氓做派的军阀头子,上梁不正下梁歪,刘老爷不小心得罪了某位权贵,刘家的处境日落西山。宋不易的航运生意却是做得风生水起,很快,这宋家内部的家庭地位乾坤颠倒过来。后来,因为大太太无法生育,宋不易才有机会迎娶了二姨太,可谁知开了这个口子,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随着年纪渐长,大太太也日渐发福了,说什么此心不易,那都是不容易的时光里最后的倔强罢了,常言道男人有钱就变坏,年轻时淡雅若仙的千金小姐娶回了家,日子久了,也成了庸妇一名;名利场里风情万种的佳人娶了回家,时间长了,也成了庸脂俗粉。所谓的心心念念,无非是得不到,或者还没有得到。
宋不易生得少年老成,少年时代他长得挺不起眼,丢在人堆里难以辨认。也许是有了财产的加持,人到中年的他,反倒散发出一股儒雅的魅力。宋老板对红粉佳人出手向来阔绰,很会讨女人欢心,所以女人缘极好,尤其是那些交际场上的美人,个个都喜欢与他来往。后来,就有了那闻名全城的十二位夫人。
就在半个月前,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