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就是这么离谱。
可该怎么说明理由。
漂亮,聪明,善良,贤惠……
女人有很多优良品德的,可长公主不见得都有,也不见得都没有。
他想不出来该怎么回答。
世间很多事,是没有答案的。
他遵循本心,认准了,就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地守护着这棵大树。
他无法回答她,说出来,长公主会笑话他的。
长公主慢慢笑起来,只是笑得有些黯淡。
「难道,是因为我漂亮吗?还是,因为你看见我洗澡了,我们还接吻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他微微皱起了眉。
她又忽然握住他的手,仰着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悄声说:
「你看,你连喜欢我什么都说不上来,还要对我负责,难道你真的喜欢蛇蝎美人?你来永安,一个多月了吧,该听说过我的事迹了吧?长公主,十岁淹死宫女,十二岁划花相国千金的脸……」
温文儒雅的安状元很难得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从来不相信传闻。」
这世间,流言是最可怕的。
盲目的人们,从不加以论证,别人说,就信了,越夺人眼球,越多人信以为真。
生活太无趣了,夸张的流言才能增添一些色彩。
事实真相没有人好奇,没有人想知道。
每一个造谣的人,都不觉得自己有罪。
因为谣言里恶毒的主角,不是他们,伤害不施加于自己身上,没人能感同身受。
安状元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法则,凡事不盲听盲信。
他去查访确认了长公主所有杀人犯罪的事实。
第一宗,十岁杀死宫女,因为那个宫女要淹死长公主的弟弟,被反杀了。
第二宗,劈死曹将军的儿子,因为曹将军的儿子把长公主关进柴房,意欲图谋不轨,推搡争斗中,长公主捡到柴刀,自卫防守。
第三宗,长公主屠城。
罗刹城的人,都是恶人,长公主姐弟是被囚禁起来的,本来她已经带着弟弟逃出来了,向一户人家求救,结果,被那户人家送回去了。
罗刹城的人,以宗族血脉为纽带,一起作恶,没有人是干净的。
长公主得救后,夺了季临渊的指挥牌,屠城。
可她的屠城,也还是不够狠,她留下了老幼妇孺。
至于养面首那些事,他查访过了,长公主并没有真的厮混。
安状元什么都知道了,除了长公主与首辅大人的权色交易。
长公主只不过是去黑暗里走了一遭。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雨停了,稀薄的一点金光落在大地上,地面shi漉漉的,沿街的垂柳透着水的绿。
有一道彩虹,疏朗挂在天边。
长公主很久没见到彩虹了,五彩的、绚烂的彩虹,她正仰着脸看。
那遥遥天际的彩虹,让人仰望得脖子发酸,看久了,眼睛也会发疼。
然后,她就听见安状元笃定地说:
「长公主,你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差,换成别人,不见得做得比你好。」
长公主怔住了,所有人都指责长公主,嚣张跋扈,心狠手辣。没有人说过,她没那么差。
她对这个世界早就失望了,包括对她自己,她活着,早就不是她了,她可以抵御无视所有的伤害,千疮百孔的人,再多一些暗箭冷刀,也没关系的。
可是,她无法抵御温柔和关怀,那只会让她对生命有眷恋。
她望向他。
他温柔地望着她。
像江河尽头冉冉升起的初月,像无边旷野驰而不息的清风。
她把指甲掐进掌心里,她要提醒自己,安状元没那么简单,他说这样的话,或许也是温柔的陷阱。
她对付一个季临渊已经很累了,她很难再去对付一个安状元。
这一切已经不在她的计划之中了。
她想得到安状元,没那么简单了。
她静下心去,安状元想要什么,他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雨停了,她该走了,她需要好好想一想,该怎么做,直接摊牌吗?
她愣愣地伸出腿去,差点一脚踩在水洼上,安状元把她拽回来。
她正要仰头说他,他也要低头看她,他们的唇,轻轻地碰在了一起。
长公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在雨后初霁,在一个避雨的房檐下,接吻了。
最初只是轻轻一碰,安状元的眸色就深了,他的脸也开始红了。
安状元轻轻揽住长公主的腰,吻住了她,不让她离开。
他想要什么。
难道,他也跟季临渊一样,馋她的身子。
长公主的脑袋发懵,如果真是这样,那一切都好办。
权色交易,很简单。
她被吻得胸脯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