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孟夏垂了眸子,等门关上,看向自己的手腕。
她醒来的时候傅禹盛就已经在了,她没有太多思考什么,甚至没有想昨天究竟为什么会选择割破手腕。
好像也没有太多为什么。
她收回放在手腕上的目光,继续看向窗外。
风从打开的窗户吹进来,窗帘起伏飘荡。
室内失去所有声音。
她的心,好安静。
……
.
父亲。
我又做了一件会让她难过愤怒的错事。
我幻想着她说我太矫情的话语。
闭上眼仿佛是她每次发怒的神态在我脑海飘荡。
我以为我早就忘了。
原来它们一直都在。
只要风吹草动,就会立刻从我的身体里跑出来。
父亲。
我其实没有太多强烈的情绪。
不管是失败还是没有失败,死去或者没有死去,都没什么。
我只是,有点遗憾,还有点抱歉。
我和傅禹盛本不该遇见的。
如果没有遇见就好了。
如果,如果。
——没有如果。
第六章
“阿姨,夏夏之前就有看过心理医生,我约了之前夏夏看的心理医生下午再过来,你在夏夏面前不要哭,她,可能压力很大。”
走出病房,傅禹盛对孟澈说。
他说完,站在门口,看齐孟夏怔怔地望着窗外发呆的目光,心口也被她的目光绞杀到抽疼。
她这么安静,让人忍不住担心她是不是还会再一次尝试。
孟澈留着泪点头,“好,我以后不会了。”
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悲戚道:“我只是没想到她……我那么爱她……我都是为了她啊……”
傅禹盛顿了下,叹了口气,“可能因为太爱了吧。”
“难道我爱她还有错吗?我都是为了她啊……她要什么我没给她……我为了她受了多少苦,她一点都不知道,她怎么忍心这么做……”
傅禹盛没有说话,听着孟澈一直说了好久。
好一会儿,孟澈说得形容狼狈,抽噎着,撇过脸,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停下抽泣声,才再次开口。
“谢谢你,同学。”
傅禹盛摇头,“没事。”
孟澈:“你和夏夏是一个班的吗?”
傅禹盛:“不是,我比她低一级。”
孟澈睁着红彤彤的眼睛,“那你不用上课吗?”
傅禹盛低声,“我今天请假了。”
他抿了抿唇,替齐孟夏解释,“夏夏刚刚见了不少同学,可能有点累,所以刚刚没有理你,等她休息起来就好了。”
孟澈点点头,用纸巾擦了擦脸,“我去给夏夏做点汤补补身体,这里就麻烦你照顾了。”
傅禹盛点头,看着她又急匆匆离开,低着头叹了口气。
等了会儿,他推开门走进去。
齐孟夏回头看过来,问:“她呢?”
傅禹盛走到床边,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手里,“阿姨去给你做汤了。”
他说:“她很爱你。”
齐孟夏眼睫被水杯氤氲的水汽熏出了水珠,看起来像是哭了。
她扯唇,“我当然知道她爱我。”
——不爱哪里有这么多的事呢?
让她痛苦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孟澈的冷待,而是她爱她。
因为孟澈爱她,所以她被压垮了。
傅禹盛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别想太多,把水喝完。”
他又问:“想吃水果吗?”
齐孟夏摇头,“不想。”
她抬头,看了眼傅禹盛的下巴,“你昨天晚上没回去吗?”
傅禹盛:“嗯?”
齐孟夏提醒,“胡子。”
傅禹盛手指抚上下巴,“忘了。”
“下次别忘了。”
“好。”
齐孟夏似乎也没有其他话要说了,安安静静地喝着杯子里的水。
傅禹盛又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夏夏。”
齐孟夏转头,“怎么了?”
“没事,就是想叫你一下。”
齐孟夏笑了笑,“好。”
她眉眼疏淡,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
傅禹盛抬手将她的头发拨在肩后,“没什么需要给我说对不起的,夏夏,你没有对不起我。”
齐孟夏低着头,继续喃喃:“对不起。”
傅禹盛眼睛突然就红了,嗓子好像也被堵住了一样。
“夏夏,你没有对不起我,我喜欢你。”
齐孟夏弯了唇,“我好像确实,连我自己都不爱,根本不可能爱上别人,所以你说的是对的。”
她清清浅浅地叹了口气,表情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