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姑娘, 大公子估计好一会儿才回来,你要不要暂时去客房休息?”薛氏走到她面前。
“不用了,嬷嬷您叫我阿宁就好。”温宁收敛了手指, 将那茉莉包在掌心,“我不知道今日是他的生辰,没来得及准备礼物,能不能跟着您学做面?”
这么个姣美的小姑娘,一看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如今却愿意为公子洗手作羹汤, 薛氏面色顿时便柔和了许多。
“当然可以,不过这揉面可是个辛苦活, 宁姑娘你只需表表心意便好,不必亲自动手。”薛氏劝道。
温宁却摇了摇头, 谢景辞应有尽有,她能为他做的并不多。
长寿面看起来简单, 做起来却并不容易, 尤其是对温宁这种从未下过厨的人来说。
水和面的用量, 揉按的手法,即便有薛氏在一旁指导, 到底也重来了不少次。
温宁学的异常认真,半低着头, 眉心微微皱起,小心地试探着加水和加面,看的薛氏目光慢慢露出了笑意。
为了方便,温宁挽起了发, 薛氏正在给她指点, 一走近, 她那后颈处的大片吻痕忽然映入了眼帘。
浅红叠加深红,深深浅浅,星星点点,有的新,有的旧,在细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一看便不是一日能形成的……
薛氏目光一滞,倒是没想到自小便冷静自持的公子还有这么疯狂放肆的时候。
她笑了一下,可转念一想,那姑娘前头白白净净,没留下丝毫痕迹,又明白公子仍是有分寸的,即便在情动难忍的时候,也始终在顾全她姑娘家的体面。
想来,公子是真的动了心,也是真的用了心了。
然而,思绪一回到二人刚下马车时的画面,薛氏捏着帕子,又不禁有些忧心。
这姑娘看着虽娇弱,但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公子的心情。认真算起来,薛氏倒觉得在二人的关系里,反倒是那位素来掌控全局、冷峻端方的公子陷得更深些……
“宁姑娘,今日是百花节,你们来的路上有看见迎花神吗?”目光扫过那茉莉花,薛氏问道。
温宁刚扔掉一块失败的面团,听见她的话,絮絮地说了一番今日的见闻。
“怎么,公子居然肯喝漉梨浆?”薛氏满眼的不可置信。
温宁有些疑惑:“他喝了挺多的,有什么不妥吗……”
“何止是不妥,公子很是厌烦甜食呢,姑娘你不知晓么?”
温宁摇了摇头,全然没看出来。
薛氏掩着帕子轻笑,想起了往事:“公子自小进宫做太子侍读,加之长公主的关系,日日要到太后宫里请安。太后疼爱孙辈,但她年纪大了,口味偏甜偏糯,因此宫里总是摆满了各式甜汤甜糕,一连吃了好多年,便是再好的东西也反了胃,所以公子长大以后很少吃甜食。”
“是吗……”温宁脸庞微热,她端过去的时候,丝毫没察觉谢景辞有拒绝意思,还有那日的半碗冰酪,也全都入了他的口。
“不过,既是姑娘送的,莫说是甜汤,便是苦药,公子怕是也甘之如饴!”薛氏一想起二人方才的场景,目光里似有感慨,“公子定是将姑娘搁到了心底,才这般在意。”
温宁抿着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按着手中的面团,并未接话。
“不如我给你讲讲公子年少的事吧。”薛氏看着她低头的模样,若有所思:“公子是金尊玉贵长大的,他长得好,又聪慧,生在那样的家世里,想要的几乎没有得不到的。但也正因为事事都触手可及,公子对什么都没太大兴趣,养成了个冷静自持的性子。”
温宁手腕微滞,他一开始确实是这样。
“教养使然,便是遇到不喜欢的,他也只是淡淡地疏离,不会过分磋磨人。与之相应的,对待极其喜欢的东西,自然也不会表露太多。公主出身皇家,惯来情绪不外露,觉得儿子这般性格恰到好处。但依老奴这般寻常人家看来,只觉得有些心疼……”
薛氏慢声细语,说到后来,时不时看着她,听得温宁也慢慢垂下了头。
“唯一的一件不同,大约是十三那年,老奴还记得公子那段时间他对马驹颇为上心,有一次赢了一场比赛,他牵了一匹极漂亮的汗血马回来,每日除了进学,便是待在马厩里。但是忽然有一天,那马却不见了。一问才知原来是被公主随手送了人,原因是怕他太过沉迷这些公子哥的玩意儿,失了心性。”
“那他当时什么反应……”温宁忍不住出声,心底隐隐有些酸涩。
“要不说公子冷静地不像个少年人呢!”薛氏一想起往事,也着实有些感慨,“他当时看起来丝毫不在意,也没生气,还是照常进学。等到年底的学业结束,公子无论是学问还是品性,都得到了夫子的极力夸奖,甚至一向吝惜言语,极其严厉的皇帝也嘉奖了他几句。
也就在当晚,公子忽然把那马牵回了府里,原本只是小小的一匹,那时已长成了良驹,公主直到那会儿才知晓,他一直没放弃那马驹……”
温宁本来垂着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