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低低地应声,谢景辞便转身去更衣。
擦身而过之际,温宁忽然扯住他袖子,目光微抬:“你吃了吗?”
极朴素的一句话,却让谢景辞身形一顿。
温宁鲜少主动与他交谈,遑论这般关切,他目光微垂:“只饮了些酒。”
既然是打着找生意的名号,谢景辞今日便去看了铺子,敲定了两间,少不得要与人同席,做做场面。酒桌上的菜多是摆设,他几乎未动筷。
“要不要再用点?”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温宁忽然想起了他从前那一饮酒便不吃饭的习惯。
“好。”谢景辞低低地应声,回身坐下。
两个人相对坐着,用餐习惯都极为文雅,虽然没什么交谈,但这般和谐的画面落在采青眼里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她被带来的时候,特地被嘱咐过多做事少过问,尽管一口一个小娘子郎君的叫着,却总觉得他们之间虽然举止亲密,但少了些过日子的感觉。
如今这般相互在意,似乎有了点小夫妻相处的意味……
温宁难得吃了一整碗云吞,又用了些冰酪。虽然贪凉,但她也明白这冰的不能多饮,因此到了一半时,虽然有些不舍,仍是放下。
“不吃了?”谢景辞刚好也停了著。
温宁点了点头,随即便瞧见他动作文雅却毫不顾忌地用她的勺子尝了尝那冰酪。
白勺刚离开她的樱唇,又触及那薄唇,温宁面色一红,偏过头去。
忽又想起他们自来了江南,夜夜同睡一榻,唇舌交缠,如此计较,反倒显得是她格外在意了。
用完了膳,采青收拾了一番含着笑将门关紧。
谢景辞方才出了汗,他素来爱洁,用完膳便要宽衣。
因为是谈生意,夏日里他也穿的层层叠叠,外衣一解开,温宁才瞧见他后背已经汗shi了。
一想起这汗水大半是为她赶回来流的,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上了去前。
“我来吧。”她轻声道。
谢景辞没说话,稍稍垂眸,将衣带递给她。
轻轻一抽,他的衣襟便散了开。
怕她害羞,谢景辞一直抬着手臂,方便她动作。
可他实在太高,温宁垫着脚才能将衣衫褪下。
褪到里衣时,手臂却忽然轻松了些,温宁一抬头,原来是他稍稍俯下了身。
一个伸着双臂,一个微微扣着,刚好是拥抱的姿态,谢景辞稍稍一收拢,便将人抱在了怀里。
他上身还赤着,带着蓬勃的热气与汗意。
窗外,日头正毒辣,街道上行人匆匆,在这样的炎夏他既要与那些人周全,还时时顾全自己。
一想到这里,温宁并未推拒,手臂轻轻环上,任他的呼吸喷薄在耳际。
他的背骨rou均匀,紧实劲瘦,随着一呼一吸,难以忽视的力量感扑面而来。
然而,手心一贴上去,却感受到了一道凸起。
她顺着摸过去,忽感觉到他脊背一紧,指尖连忙收回去,却被他一把捉住。
谢景辞的背正对着铜镜,温宁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后背上的道道红痕,以及零星散布的月牙形的血痂。
“哪里都软,偏偏指甲这样硬。”
谢景辞轻笑,捉住她作案的指尖,轻轻摩挲着。
温宁面色微红,视线急忙移开那镜子,一偏头,红唇却被他噙住。
耳鬓厮磨,浅尝辄止,不多时,却教两个人都生了薄汗,轻轻地喘-息着。
叫了水,谢景辞抱着她盥洗了一番,身上的热意才慢慢褪去。
*
傍晚要去赴越州商行的宴席,温宁惊异于他的动作之快,但谢景辞却面色微凝。
不是他动作太快,而是对面太过心急。
这话说的颇为含混,温宁不了解这越州形势,只是暗自紧了紧心弦。
到底是外出,思及谢景辞扮的是洛州富商,温宁踌躇了片刻,难得穿的鲜亮一点。
一身刺金莲青收身襦裙,衬得她腰若纨素,纤侬有度,发髻上斜斜插着一只步摇,随着她莲步轻移,微微颤动。
采青素来知晓小娘子是美人,但往常见惯了她清冷如皎月的姿态,这回儿稍稍一装点,只觉得又生出另一种靡丽的美来,一颦一笑,都万分动人。
谢景辞看过来时,眸中渐渐染了深色,温宁别过眼去,却被他从后揽住。
“戴上这个。”他声音微哑。
温宁抬眸,从镜子里看见他指尖执着那白玉耳坠,轻轻穿过她的耳垂。
两只莹润的玉坠一装点,中和了些靡丽的气质,显出几分素日的清雅来,让她稍稍安了心。
他今日身着玄色织金锦衣,从镜中看过去,两人金色的丝线纹路交织在一起,一步一绕,并肩同行,生出些缠绵的意味……
在越州从商,必然绕不过商行,尤其是丝绸、瓷器和酒这些大宗。越州的商行现下是由首富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