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温宁并不放心,让银环拿了铜镜来,她要亲眼看一看。
银环拿了镜子,再走过来,日光明晃晃地照着,可那后背上却一片光洁。
“诶?怎么没了。”银环仔细打量了一番,什么也没看见。
温宁手持铜镜,亲自瞧了瞧,确实什么也没找到。
“大约只是沾上了什么东西。”银环想了想,这颜色许是口脂、胭脂之类的。
“可能吧。”
明日便是谢景越和江娆下聘的日子,府里要小忙一场,是以这么点小事温宁并未放在心上。
只是寿禧堂里一见到谢景辞,便想起夜夜纠缠的梦境,她面色微红,抬起步子急匆匆地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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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侯府已经带着赵淮前来道歉,一直苟安在后方混功名的赵淮,这回当真被送上了前线,国公府便也没继续追究。
赵深与谢景辞昔日是同窗,时隔多年未见,一见面却是舍弟犯了错,是以赵深晚间特意来了一趟国公府小酌,亲自赔个不是。
酒过三巡,赵深的脸渐渐热起来,话也慢慢多起来。
“宁姑娘当晚没被吓到吧?”他一脸关切。
话锋转到温宁身上,谢景辞手中的酒杯一顿,放了下来。
“现下已无大碍。”
“那就好。”赵深欣慰地笑笑,脸上忽然又泛起绯色,“不瞒你说,我长到这么大,女子也见了不少,以往并没有太深感触,直到那日一见到宁姑娘,忽然就明白了一见钟情的滋味。”
他边说,边拿出了一份Jing致的拜帖。
“这几日我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赵淮那小子是个愣头青自是配不上,但我你是知道的,实打实的立了功勋,品性又佳,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当个中间人,替我说合说合。”
刺眼的红落入眼帘,是求婚的婚贴。
观星阁里的风忽然停了下来,空气有些闷热。
谢景辞手指微扣,不置一词。
确实如这位同窗所说,他品性和事业双全,比起前两个来,很难挑的出大错。
饮了两杯酒的赵深正在兴头,见谢景辞神色淡淡,也不介意,又接着说下去:“宁姑娘生的美貌,脾性又温柔,我从前并不晓得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姑娘,但一见到她,只觉得样样都好,样样皆合心意,若是能有幸娶到她,我一定将她捧在手心,绝不会让她受气!”
谢景辞唇线紧抿,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看起来有点漫不经心,可眼神一掠过赵深,偶又闪过冷光。
“怎么,谢兄你不信我?”赵深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立刻拍着胸脯道,“我的人品,你大可放心,虽则在边关时也养了个把外室,但那不过是纾解的玩意儿。若是娶了宁姑娘,我一定在她进门前把后院处理的干干净净,绝不让她糟心!”
同是男子,他觉得自己这么处置,已然是很有诚意了,便期待地看向谢景辞,希望他能给个准话。
捏着酒杯的手忽然停住,随即将一整杯烈酒送入口。
喉咙微动,酒杯忽地落到案上,赵深被这声音一震,这才看清那杯身已有了裂纹。
“如何处理干净?”
谢景辞微微勾唇,薄唇沾了酒色,看起来有些潋滟,可赵深却从这微笑中嗅到了一丝危险气息。
“养在西地,永不带回平京可否?”他试探着说道,眼看谢景辞神色不改,又换了口气,“其实那外室只不过是个官ji,要不,干脆远远地发卖算了。”
说起婚事,赵深又起了兴:“你放心,我的孩子,一定会先从正妻的肚子里出。虽则,宁姑娘身形纤细了些,看起来不是个好生养的,但……”
话只说到一半,赵深忽然脖子上一紧,接着还没反应过来,便“砰”的一声,整个人被极大力地撞到了窗上。
窗户半开,他大半身子被迫仰在窗外,一低头,下面黑黢黢的一片,顿时就慌了神。
“谢兄,何至于此?我不过是想求娶你的表妹,你若是不愿引介,我另寻他人便是了,何苦这般动怒!”
赵深涨着脸,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明明是一个武将,现下却被人压制得毫无反手之力,愤怒中又带着一丝窘迫,不明白谢景辞这样一个冷静的人忽然发的哪门子的疯。
“表妹?”谢景辞将他拎起,仿佛又恢复了平静,他动作斯文地整了整了发皱的衣袖,眼神带了些兴味。
赵深好不容易顺了气,正急促地喘息,忽听得此言,愣了一瞬,瞪大了眼睛:“你……你难道对她……”
“我和她,可不仅止于表妹。”谢景辞一字一句,一步一趋,眼中的占有欲毫不掩饰,“你是来求亲,还是,来夺妻?”
他目光冷冽,与目光一同扫过来的,还有一把泛着寒光的剑。
剑尖抵着赵深眉心,他连大气也不敢喘。
“所以,”谢景辞踩在那了张大红的拜帖上,眼神如冰刃一般,“当听到你那些觊觎、那些污言秽语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