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碗,却差点把碗给打碎了,还是裴如玉眼疾手快地接住了碗,才没让那碗粥打翻在地。
小安子把碗接过来,小心翼翼道:“陛下,那奴才来喂您?”
江盛羞恼不已,大发雷霆:“你滚!”
小安子吓得发抖,强撑着说:“是、是,奴才这就滚。不过陛下,宫里各位娘娘和公子们听说您病了,都想前来探望,您看这……?”
糟糕,他都忘了原身是个种马帝王……虽然原身励精图治堪称劳模,目前还没和那些人发生过关系,但名分可是都摆在那儿的,况且别人也不知道原身去了妃子宫里也只看奏折的事情啊。
江盛心里“咯噔”一下,悄悄瞄了一眼裴如玉的脸色,果然发现那好不容易撬开的虚伪面具又安了回去。
啧……真是坏他好事,他之后得赶紧遣散后宫。
江盛绷着脸道:“让他们都回去,朕不喜吵闹,这里留着裴相便罢,其他人都不要放进来。还有,先去给朕备好热水。”
“是。”小安子得令之后麻溜地滚了。
偌大的金龙殿中只剩两人。
裴如玉端着一副谦和有礼的恭敬模样:“那微臣来伺候陛下用膳?”
计划出了岔子,江盛郁闷不已:“裴相先吃吧,好好吃饱。”
裴如玉:“可是陛下都没……”
江盛不想听他打官腔,眼神一厉:“没有可是,这是谕旨!”
忽远忽近忽冷忽热,他是真的摸不清皇帝的想法。裴如玉抿了抿唇:“微臣遵命。”
晚膳的配菜都较为清淡,主食是药膳粥。
裴如玉一直惦记着江盛的那句“朕饿了”,于是颇不文雅地匆匆进食。草草吃了些菜,待到两碗热粥下肚,他才看向靠在床头的皇帝:“臣现在饱了,可以给陛下喂饭了吧?”
皇帝颔首:“坐过来罢,不必拘礼。”
裴如玉松了口气,盛了一碗粥夹了些小菜,便坐到他榻边给他喂食。
药膳粥还散发着腾腾热气,裴如玉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这才送到皇帝嘴边。
江盛面上安静顺从地接受投喂,柔和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裴如玉认真到如同正举行祭祀般的神情,在心底偷着乐。
这家伙……用这个身份装着一副进退有度的忠臣模样,实际上还不是也在暗中觊觎,不过是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罢了。
碗里的粥一勺一勺地逐渐变少了,两人其乐融融,看上去不像君臣,倒像是无话不谈的密友。
江盛有了饱腹感,便道:“好了,朕饱了,辛苦裴相了。”
放下碗勺,裴如玉早被他奇怪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但是心里又痒痒的,忍了又忍还是不禁发问:“陛下方才缘何那般看着微臣?”
眼见着他主动入套,江盛立马精神了,靠着床头叹息一声,嗓音里含着寂寥:“没什么……只是想起来,自打朕成年以后,就再没有人这般照顾过朕了。”
裴如玉心间一颤,维持着得体的表情微微一笑:“陛下就不要打趣臣下了,这偌大的宫里,谁还不想近身伺候陛下呢?”
皇帝却摇摇头,也不阐明原因,忽然另启话锋道:“说起来,朕还未仔细了解过裴相的身世,裴相可否说来听听,也给朕解解闷?”
看着那双现在只注视着他一个人的眼睛,裴如玉在那一刻突然觉得好似对方提什么要求自己都会答应。
这种感觉太过荒谬,也太不可控。
裴如玉在心里轻叹一声,稳住思绪娓娓道来:“臣的身世没什么好说的。二十多年前那场大饥荒,臣还未有记忆的时候便被父母抛弃在深山。后来臣被猎户一家收养长大,不料那户人家添了男丁后又将我故意遗弃在另一个陌生的县里。臣当了几年乞儿,随后遇到了……恩师。恩师教导臣长大,后来恩师年纪大了也去世了,臣便慢慢踏上仕途,直到现在来到陛下身边。”
这一世还是这般可怜……江盛听罢心中酸涩不已,恨不得马上抱住他好好安慰……然而现在还不行。
皇帝闷声道:“命途多舛,但却不会苦一辈子。朕把你调来身边,便绝不会再让你受苦,朕会护着你。”
他自己都已经释怀了,却不想这人听了却说要护着他。裴如玉内心大为震动,由衷露出了一个笑容:“承陛下吉言,得陛下如此厚爱,是微臣一生之幸。”
江盛不想再说这些沉重的事情,问道:“裴相家中可有妻室?”
话题转换得太快,裴如玉困惑回答:“未曾有过。”皇帝为何要问他这等私事?
却不料江盛言笑晏晏,忽然说:“裴相今岁二十有五,朕二十有六,日后私底下,朕唤你一声阿裴可好?”
裴如玉彻底愣住了,脑中一片空白:“陛下,这、这不合理数……微臣……”
江盛拍板:“好了,就这么定了。你也不要再在朕面前说那些君臣礼仪,既然到了朕的身边就是缘分。”
英俊不凡的帝王冲他勾唇一笑,像是剖开了外壳将自己最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