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份,缘份,绝对是缘份!呶,”我将汽车钥匙在nainai 的眼前晃了晃,然后,将刚才的事情,向他草草讲述一番,nainai 听完,也仰面大笑起来:“哈哈,好,好,丢得好,如果车□辘不丢,你也不会打的啊,我们就不会重逢了,缘份啊!哥们,你这是要去哪啊?”
“××商场,买条良友烟!”
“哦,良——友!”nainai 闻言,思忖一番:“良友,嗯,这烟不错,我抽过,不过,挺贵的,像咱这种挡次的人,抽个一盒、两盒的还勉强,如果整天都抽这个,那可就抽不起了,谁有多少钱啊!”
“nainai ,这烟,就那么好抽吗?我的老丈人只认这种烟,还只在××商场买!”
“哥们,”nainai 转过脸来,神秘兮兮地低声说道:“我听人说,这烟里,有,有,有白面,所以,嘿嘿!”
“嗯,原来是这样!”我释然地点点头,nainai 一脸慕色地说道:“哥们,还是你有福啊,听说,你做了都木老师的女婿,在高级住宅区,住著越层式的大房子,你媳妇小蓝花,特漂亮,唉,真是有福不用忙,没福跑断肠啊!像咱们这种人,为了活命,就得没日没夜地干啊、干啊,跑哇、跑哇,像头活驴似地,满城市一圈又一圈地拉磨,一天下来,累得青脸肿样,也他妈的挣不几个钱…”
“nainai ,”我拍了拍散发著皮革气味的座椅:“你混得也不错啊,这车,也值不少的钱啊!”
“嗨,”nainai 咧了咧嘴:“哥们,这车哪是咱的啊,就我这样的人,挣一个花两个,还能攒下住钱,买得起车。哼哼,哥们,这车啊,是租来的,我是给人家卖手腕的啊,每天早晨一醒来,扒开眼睛,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动弹,就已经他妈地欠人家三百元债了。哥们,你说,干不干吧,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然,这三百元,谁他妈的给你啊!”
“怎么样,”我递过一支香烟,表示关切地问道:“nainai ,生意如何啊,还好混啊?”
“嗨,”nainai 接过香烟:“凑合活著吧,像咱们这样的人,还盼著能有什么大福大贵啊,能挣点辛苦钱,有碗饭吃,有杯酒喝,偶尔手头宽敞了,搂个野 ,Cao上一宿,这,也就心满意足了。”
“嘿嘿,”我感叹道:“nainai ,你还是过去那个老样子,无论穷富,永远都是快乐的,说句老实话,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哼哼,”nainai 耸了耸双肩:“哥们,咱们这样的人,家庭没温暖,社会没地位,活像是那悲惨世界里的雾都孤儿啊!命运是如此的悲惨,既然还想活著,不自寻快乐怎么办啊?愁,又有什么用啊,就是愁死,该穷,还是个穷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人们讲,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跟你们比,我们就别他妈的活了,一点¤值都没有。不过,老人们还讲,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家骑马,咱骑驴,回头一看,还有没驴骑的,还有一步一步光走路的呐。嘿嘿。
哥们,你不知道啊,我是穷点,可是,我很快乐,我很健康!还有许多人,不如我呢,哥们,知道么!“nainai 一手摇著方向盘,一手数点起来:”咱们小学时代的同学,有不少已经早早地死掉了,“
“啊——,”我立刻转过头去,呆呆地望著nainai ,nainai 嘟嘟哝哝地念叨起来:“Cao,林大庆,你还记得他吧,就是瞎眼那个家伙,死了,打了一辈子仗,到头来,还是死在打仗上,让人家打碎了脑门,死了;李喜春,死了,打仗打出了人命,让公安,叭——,给毙了;孟凡举,死了,尿毒症;王跃堂,死了,肝癌;梁大鹏,失踪了,这些年来,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张一锅,……”
“我的老天,”我由衷地唉息道:“唉,访旧半为鬼,惊呼热中肠啊!”
“呵呵,”nainai 刁顽地笑道:“少他妈的臭词滥用,哥们听不懂!唉,Cao,咱们班上这些同学,划拉划拉,有一个算一个,谁他妈的也不如你啊!你的命真他妈的好啊,活得真他妈的滋润啊,要钱有钱,要房有房,漂亮媳妇搂著,……”
“得啦,得啦!”听到nainai 满脸羡慕之色地说出“漂亮媳妇搂著,”这句话,我心头猛然一颤:搂著,是搂著呢!
可不是我搂著,而是大酱块搂著呢!一想到此,我冲著nainai 摆摆手,一脸苦涩地说道:“我有什么福,我他妈的,”
“嗨,”nainai 讥讽道:“哥们,你就别哭穷啦,放心,放心,没人跟你借钱,也不会求助你什么的,君子之交,淡如水么!你为什么没有福啊,我看你是他妈的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哥们,买完烟,咱们得找个地方,好好地喝一顿啊!”
“当然可以!”
酒桌之上,我与nainai 热情扬溢地互诉衷肠,不知不觉间,满满一瓶烈性白酒,便被我们两人非常均匀地灌进肚子里,酒Jing在我的脏腑内缓缓地升腾起来,很快灼红了我的面庞,烧晕了我的心脏,迷迷茫茫之间,我依著nainai 健康有力的肩膀,藉著醉意,滔滔不绝地,毫不隐讳地把自己在大酱块家那近乎gui奴般的生活,合盘托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