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姑,”老姑的哭喊声,好似一把锋利的尖刀,哧哧哧地扎捅著我的心腑,我的心在流血,我抱著痛哭不止的老姑,茫然不知所措,情急之下,顺手拣起一条小毛巾,胡乱擦拭著老姑泪流不止的面庞:“老姑,你,不是去包头了么?”
“呜——,呜——,呜——,不,”老姑闭著眼睛,一把拽过毛巾,自己擦抹著红胀的面颊:“力啊,姑姑早就回来了,姑姑舍不得小石头啊,姑姑这辈子再也不嫁人了,姑姑要永远守在小石头的身旁!”
“老姑,小石头呐?”
“在你二姑家呐,怎么,小力,你回来,二姑没把小石头 去,让你看看么?”
“没有,老姑。”
“小力,二姑可能怕你太激动,受不了,再说,邻居都去了,二姑担心弄不好,把事情弄露了馅,唉,”老姑终于止住了哭声,疲倦的身体紧紧地依靠在我的胸前,胸脯因不停地哽噎依然频繁地起伏著:“力啊,老姑活著,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小石头啊,没有小石头,姑姑,早就寻死去了!”
“老姑,别,”我抹了一把泪水,不知所云道:“老姑,可别想不开,等著我,等我弄到钱了,我就 著你,还有小石头,咱们一起,远走高飞!”
“大侄,”老姑哽噎一下,断然说道:“力啊,姑姑哪也不去,离开了辽河,姑姑就活不了!”
“嗨,老姑啊,你真是的,都怨你,上次,如果咱们跑远点,谁也不会找到咱们的,哪会有今天这样的下场,过著生离死别般的生活呢,”我抱住老姑,继续劝说道:“老姑,真的,我早就想好了,我很快就会弄到钱的!”
“小力,”老姑顽固地说道:“不,咱们俩的事,就永远终止吧,再闹腾下去,会把我妈,你nainai,气死的,如果真的那样的话,你、我,就太不孝了,为了儿女,妈妈Cao劳了一辈子,一天福也没享著,力啊,姑姑再也不想让妈妈Cao心了!”
听到老姑的话,我不再言语,轻轻地推开老姑,艰难地爬到驾驶位置上,缓缓地溜动汽车,老姑握著shi淋淋的毛巾,红肿著双眼:“昨天,听到你突然回来,姑姑又是高兴,又是痛苦,真想跑过去看看你,可是,妈妈说死也不肯,把我一顿臭骂,唉,没办法,今天早晨,天还没亮,我就偷偷地溜出来,一直站在这里等著你,力啊,姑姑不图别的,就是想看你一眼!唉,……”
“老姑,咱们走吧,”我贼心不死地嘟哝道:“老姑,等我弄到钱,咱们远走他乡吧!”
“不,”老姑依然摇著脑袋:“不,不,大侄,理智一些吧,姑姑听说你已经结了婚,找了一个漂亮的媳妇,并且,你的老丈人很有钱、很有势,有漂亮的大房子,力啊,姑姑祝福你,安安心心地过你的富裕生活吧!”
“哼,”我气鼓鼓地哼哼一声,一想起蓝花,一想起我刚刚离开家,她便 著陌生的男人在家里、在我新婚的床上过夜,我就气得浑身发抖,脑门直冒青烟:“老姑,你祝福我个啥啊,老姑,这叫什么富裕的生活啊,老姑,你不知道哇,老姑,你会相信么,结婚的第二天,你大侄就光荣地成为硬盖大王八喽!”
“哦,真的,”老姑立刻板起了面孔:“这是真的,大侄!”
“嘿嘿,老姑,大侄还能跟你开玩笑么!”于是,我将自己与蓝花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老姑,老姑咧著嘴,唉息道:“唉,大侄,既然这样,你真的就应该留一手!”
“是的,老姑,我的心思根本就没有在蓝花身上,我跟她,就是为了钱,老姑,我一定想尽办法,早点搞到钱,然后,咱们俩个,带著小石头,远走他乡,管他什么这个、那个呐,豁出去了!”
汽车在公路上漫无目标地、来来回回地徘徊著,“啊,故乡,美丽的故乡,水泊凉亭,小池塘,嘿嘿,”当汽车再次驶过破败不堪的生产队的大院子时,望著那冷冷清清的大门,我感叹道:“嘿嘿,生产队,斗地主,臭老九劳动改造,杀牛,喝酒,打架,……”
“唉,”老姑嘀咕道:“大侄,生产队早就黄铺喽,耕地都分到个人手喽,包产到户了!”
“哦,”我瞅了老姑一眼:“我说的呐,院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个人也看不见,原来是这样啊,生产队成了破大家,什么都没人管了!”
“嗳——,”老姑突然转过脸来,轻轻地触了触我的肘部:“大侄,生产队的院子准备出卖呐,可是,咱们这小镇,除了公家,有谁能买得起呐,而公家,暂时有没有谁想买,嗳,大侄啊,如果你真的能搞到钱,就把生产队的大院子买下来吧!”
“嗯,”听到老姑的话,我停下汽车,瞅了瞅老姑布满泪痕的面庞,又望了望生产队的破大院:“老姑,买生产队,这,有什么用啊?”
“嗨,”自幼便受nainai的薰陶,极有投机头脑的老姑,斩钉如铁地对我说道:“小力,你看,生产队的大院子,面积多大啊,西侧,靠著水塘,买下来以后,还可以继续往水塘那边扩,小力,这块地,紧靠著公路,以后,一定会有前途的,小力,如果你有足够的资金,就听姑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