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舒勒被分到的是一处靠西边的院子。
虽然在整个王府中,算最简单偏僻的院落,但是对于他来说,差不多是这几年住的最舒适的地方了。
仆役寥寥几人,都很冷淡,领他来的女官,告诫了几句不许随意走动,便离开了。
他站在后院的假山边上,望着这一小小天地,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没有错。
祈夜最近几天都没有来,说是禁军那边有什么事,楹酒没太在意,她最近收到了六师兄的来信,问她有什么需要的吗?
老实说,贵为公主,吃穿用度不用愁,她的封地也是南方富饶的地方,这些年攒下的收成,也有很多了。而且皇姐以及其他权贵们,送来了很多值钱玩意儿缺是真的不缺。
但是她想起山上那个巨大的藏书阁,有点儿心动,于是扯了张纸,研墨开始写信。
虽然这具壳子里有练字的记忆,但是楹酒的字,写的委实一般,吹干墨后让侍女封好:送到莱阳乐馆。
这家乐馆是她某位师兄开的,就在帝京,正好给她传信,方便的很。
收到信后,寿梦散人看了几遍,漫不经心道:你和苏唯去挑拣些她能用得上的,让小六过几日送去,顺便看看宝贝过的怎么样。
排行第四的黎蒙应了声,他看了眼师父惆怅的面容,笑着安慰道:师妹贵为公主,又深得陛下欢心,怎会过的不好?师父莫要太担心。
寿梦幽幽叹了口气:关在皇室的笼子里,有什么好的?我不曾算到卦象也有出错的时候,原想让她继承我的一切,看她年纪小就让她多玩几年,哪料最终还是让她回了皇宫
黎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师父宠爱师妹,确实没怎么教她,师妹贪玩偷懒,他们几个也都惯着,但没想到一夕之间,师妹就被送回了帝京,帝京这几年风起云涌,师妹如何能招架的住?
寿梦合上眼,挥挥手让他下去了。
大约过了十来天,日子一天天热起来,楹酒整日抱着冰盆,不肯出房门一步,她格外怕热,嫌主屋太热,又搬到南边一处小院了。
没什么娱乐活动,加上她不肯出门,连去宫里也是挑下雨天,整日不是看书,就是练字。
上次被兰舟看见她写的字,笑话了一通,楹酒开始苦练大字,一天要涂几百个墨团团
她性子安静,自己一个人呆着也不会闷,但是岑琴觉得不太好,私下和兰舟道:你不觉得殿下这一阵子太安静了吗?是不是上次的事
兰舟思量了会儿,说道:应该不至于,最近是有些胃口不好,但是估摸是天气热,不爱动弹了,前些日子朝堂上有人问及殿下,还要推荐她去担任户部的官职,真是吃饱了撑着现在殿下不肯出门,正好我们就说生病了,免得这帮子东西天天烦陛下。
这倒是可以,楹酒一听就答应了,自从夏凉节后,她府上拜访的人越来越多了,都是一些心思不正,想从她这儿获取利益之徒。
于是消息便传了出去,昌禄帝表面上关怀了一番,实际又赏了些玩物,供楹酒消遣时间用。
晚饭过后,楹酒开始四处闲逛,一边消食,一边想着明日要不要去宫中看看皇姐。
恰好逛到那个蛮族质子住的地方,楹酒站在小路边,瞧见里面没什么人,便进去看看。
阿舒勒正好在用饭,小桌上摆了三五盘菜,普普通通没什么特别的,他见楹酒进来,有些意外,放下手中的酒杯,起身欲行礼。
楹酒摆摆手,见他桌上菜没怎么动,酒倒是喝了不少,有些疑惑:不合口味吗?
因她什么都吃,所以王府里头各地的厨子都有,几乎每天都不重样,按理说不应该一道菜都吃不惯。
阿舒勒微微摇了摇头,眼角微红,大概是喝了不少:没有,可能是有些不习惯。
他站在那里,比楹酒高许多,穿了一身玄衣,衬托的身姿挺拔,挽起的袖子下小臂肌rou非常突出。
没有给他安排下人吗?楹酒随口问了句。
岑琴看了看四周,开始皱眉,这时候阿舒勒说了句:我让他们走的,我不用仆役服侍的。
楹酒哦了声,看了眼岑琴,很快她就对身后的仆役说了几句话。
阿舒勒虽然汉话不甚Jing通,但是也知道这是要罚那些下人了。
岑琴对他道:你不用是你的事,但是仆役不守规矩,就要受罚。怎么样也是个质子,不能太过苛待了。
楹酒点了点头,对他笑了笑:不喜欢菜色可以和他们说,府上也有擅长胡菜的厨子,你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出门逛逛。
阿舒勒微讶,问道:我可以自由出入吗?
可以啊,不过这大热天的,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楹酒虽然无聊,但是一点也不想出门,不过你得带几个侍卫,不能太晚回来。
她倒是不怕阿舒勒跑了,他这样突出的异族容貌,没有哪个关卡能轻易放他过去。
能出门自然是好的,阿舒勒对她行了一礼,语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