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尊亘古永恒的美少年雕像,一动不动,艳丽而凄然。
“嘤~嘤~嘤~”
细弱的叫声从他的身后传来,舒野回头一看,便利店门口的垃圾箱后面,跑出一只几个月大的小金毛,抖搂着身上的水珠,簌簌发着抖。
它歪着脑袋,耳朵耷拉着,黑溜溜的眼睛瞅着舒野看。
舒野伸出手,向小金毛招了招,小金毛撒腿便跑过来,蹭在他脚边,舒野能感受到它颤抖的小小身躯里,心脏在怦怦跳动。
他的鼻子一酸,喉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将小金毛湿漉漉的身体抱在怀里,拉开大衣裹住它,只露一个小脑袋,仰头看着他。
舒野轻轻地摸着它。
不知道坐了多久,雨夹雪已经渗透了他的大衣,凉意从肌肤表面向五脏六腑蔓延,他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湿冷的冬夜街道空无一人,天上乌云遮蔽了星月,天地被笼罩在一片昏暗中。
他的眼眸空白而冷淡,盯着虚空中的一点。
此刻的他,更像是剧情中的那个少年。
在遇到舒屿他们的那一天,他同样忙到深夜才下班,疲惫不堪地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台阶上,任由时间一点一滴的爬行,直至天明。
两个次元仿佛在此刻交会了。
刻骨铭心的孤独,穿越了时空,将他与他连在一起。
那时坐在台阶上的他,在想什么呢?
好像是……
……
他无法喜欢他自己。
他实在无法喜欢上他自己。
……
街道的尽头传来辘辘的轻响,渐行渐近,慢慢显出一个黑黢黢的方形轮廓。
一辆早餐车停在了十字路口的路灯下,车上下来一对中年夫妻,忙忙活活地拆包,将提前备好的食材摆盘。
原来已经快到早上了。
天气很冷,夫妻俩估计凌晨就起来了,才能赶上清晨的第一波上班族和下夜班的人。
两人一边忙活着,一边低声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笑,呵出的气瞬间变成了白雾。
舒野坐在台阶背光的地方,呆呆地看着两人。
现在的钟山市与他小时候大不一样,一波波美化城市的运动过后,马路边和街道边的小贩都被清理了,夜市也消失了。
只有在城市的边边角角,深夜或凌晨,才能一瞥他们的身影。
这对夫妻穿着油腻破烂的旧校服,似乎是儿子曾穿过不要的,女人坐在早餐车旁的石墩上,摘下露指的手套,掰开一个热乎乎的烤地瓜,递了一半给她的男人。
男人接过来,两人挤在一个石墩上,亲亲热热的边说话,边吃烤地瓜。
舒野的心中泛上无法言说的复杂滋味,眼眶酸涩。
人生的大幸便是,即使出身贫寒,命运乖舛,依然有人愿意陪伴在身边,笑对人生的挫折与落魄。
而对于书中的舒野而言,当遭遇家庭巨变、舆论的攻击与抑郁的折磨时,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愿意与他站在一起。
哪怕只在一边陪陪他也好,哪怕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要有那么个人存在,就好。
他一个人坚持了好久,好久。
后来,他没有去成非洲。
等待疫苗起效的时间里,有一天晚上,在他住的旧楼里,年久失修的燃气管道泄露了,居委大妈挨家挨户地敲门,所有住户都争先恐后往外跑。
但他是一个人住的,而且因为抑郁导致的失眠,每晚都要服用安定才能入睡。
所以出事那晚,他没有被叫醒。
之后,他再也没有醒过来。
……
黎明的微光穿透厚重乌黑的云层,雨丝伴着雪片坠落,寒风冷得刺骨。
十字路口的拐角传来了脚步声和焦急的说话声,声音越来越近,是一对男女。
突然,一个响亮的女声大喊了声:“毛毛——”
舒野怀里的小金毛立刻扭动了起来,发出嘤嘤嗷嗷的声音,回应着它的主人。
“毛毛?毛毛!……”
女孩听到了声音,接连不断地叫起来,人也向舒野这边跑过来。
女孩的身后跟着一个青年,手里打着把伞,追在她身后。
舒野拉开衣襟,将小金毛抱了出来,女孩接到怀里,又摸又亲的,激动得热泪盈眶。
“我的老天啊总算找到你了,可吓死我了!”
她的头发被雨夹雪淋得湿透,睡衣的外面草草套了件羽绒服,看上去是仓促之间跑出门的。
“谢谢你,太谢谢你了!”她对舒野连连道谢,“我昨晚出去买夜宵没关门,毛毛跑出去了,我吃完才发现,找了它好几个小时,真急死我了!”
青年走到她身边,用伞帮她遮住雨雪,紧张的表情渐渐放松下来,也伸手摸了摸毛毛的脑袋。
舒野摇摇头,轻声说:“不用客气。”
“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