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哑着不甚好听的声音道谢:“嗯,我知道,谢谢你。”他语气平静只是脸颊也漫上了一层薄红。
林yin儿听到他干涩的声音这才想起,知道他失忆又失明太过震惊了,忘记让他喝点水了。
她又重新走过去,手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递向他,“先喝一点水吧。”
黎白张开手等她将水杯递过来,可却迟迟没有等到。林yin儿一只手试探着,摸索他的手在哪里。
黎白没有等到杯子,反倒手被一双柔软细嫩的手碰上。
那触感异常奇妙,让他愣了几秒。
林yin儿迅速的收回手,紧接着水杯递到了他手里:“你拿好。”
黎白虽然有些茫然,不知为何她会拉他的手,但还是没有问接过杯子喝完。那只柔滑的手又伸了过来。握住了他的手指,随即抽出杯子。
他心里略感不适,不知道她为何要几次触碰他的手。
脚步声重新离开,三分钟后,声音又到了床前,柔和的女声再次打破空气中的寂静:“这是来看我的人他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衣服都是干净的,我有洗过。”
随即脚步声再度离开,房门被关上。
空气中寂静的可怕,彻底的灰暗将他包围,灵魂似乎漂浮在一片没有边缘的黑暗空间内。
即便没有记忆,但他知道,他曾经一定能看得到。因为所有的东西,他脑海中都能浮现出画面。
越是这样,越感到不适难受。
他捏着两件薄薄的衣衫,摸索了几下,似乎是短袖和短裤。绵柔的材质,暖暖的似乎刚晒过不久,蕴着阳光的味道。
他默然地将衣服套上,又将裤子换上,重重倒在床上,手指伸到眼前却什么都看不到。
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那么可怕。
那个女孩说等半个月就有人来了。他的眼睛能治好吧,可是没钱怎么办?耽搁了怎么办?他是谁?有没有人在找他?
被子暖暖的,身上也暖暖的,可他却觉得彻骨的寒凉。如果一辈子都看不到……该怎么办?
黎白努力摆脱掉不好的想法,试图不去想那些最糟糕难以承受的结果。
躺了十多分钟,他才后知后觉感觉到胃部的抽痛空无。
“林yin儿。”他叫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嗓音小的可怜,嘶哑的像是铁片磨过,难听又刺耳。
他摸索着试图下床,等脚踩在地上才发现原来失明的人方向感会这么差。他一点点挪动着脚步,双手摸索着。试图寻着她刚刚脚步的方向,找到门的位置。
只是方向还是偏离了。
“啪啦——”
物品砸在脚上,一阵生疼,ye体流淌到脚上,他呆愣在原地,脚上的疼痛再次让他感到恐惧。
恐惧一辈子这样。
潜意识里,他本能的极度恐惧失明这件事。
他站在黑暗里一动不动,不知道该怎么走。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还是不小心将东西碰落。
很快门被打开,柔和的女声总是带着抚慰人心的神奇功效:“你没事吧?”
“没事,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他能感觉到那道身影渐渐靠近,站在离他很轻的位置。
“可能是我把浇花的水壶放在太边上了,没事的,我待会儿收拾一下,你饿了吧,我先带你去吃饭。”
“对了,你刚刚有被砸到吗?”
“……没有。”
林yin儿走出两步,却听到没有跟上。
她返回来。
在原地站立了几秒,脑中恍然回忆起曾经,她失明的那天上厕所都不知道该怎么走。恐惧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办,每一个棱角都有可能弄伤自己。小小的一处凸起都可能绊倒摔在地上。不小心的一个动作,都可能把东西弄掉。
如果没有爸爸妈妈她可能当时就已经绝望,不想继续活着了。
思绪飘远了些,她注意力重新回到现在,声音更柔和了几分,像是要把爸爸妈妈对她的鼓励与爱传递给另外一个同样遭遇的人:
“别害怕,你拉住我的手慢慢走。”
“……嗯。”
黎白试探着伸出手,隔了几十秒才感受到一只柔软的手拉住了他的手。和他体温偏高不同,那只手透着微微的凉意,悄无声息的驱散了心中的躁动与不安。
这样和一个女孩子拉着手,他不由控制脸颊开始悄悄泛红。
林yin儿同样紧张的脸颊泛起热意,牵着的这只手,似乎很修长,指骨分明的触觉。没有了视觉,触觉和听觉总是异常灵敏,他手上的纹路她似乎都可以清晰感觉到。
这只手很细腻光滑,没有一点老茧。
她猜测他应该是没有做过苦力的人。看他的性格修养,家庭应该不错,当时他身上穿着的那件衬衫和裤子材质摸着都很好。
两只手牵着,慢慢往门外走。
绝非暧昧,只是溺入水中的人,彼此之间尽量给予的温暖。只不过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