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的时间去提货,这事在2010年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起初,哲源对这事持微笑态度,后来见冯赋林貌和神离反倒让他反感。而现在他念及着春天时冯赋林的人情,纵然心里不愿意也不会说不的。不为别的,就为还这个人情。
“这货肯定是打火机厂发错了,写错名字了,咱今天把这货提出来,管他别人的。”哲源还没来得及答应,又听冯赋林神秘地说,不禁让他一阵阵心寒。
和物流打交道的人都知道,写错收货人的姓名是常有的事,如果电话错了还可以找到收货人,这事就玄了。那冯赋林这样说,不免有些差强人意,明摆着把哲源当傻子看待。所以哲源心寒不是没有理由的,但是为了还人情,他说服自己要去做。
虽然每天都在忧郁地呼吸着,为了追求新的生活,哲源无怨无悔,并一直坚持到今天。一路上坎坷泥泞,苦辣辛酸,使他整个人都变得麻木了,真是身心疲惫。他累了,确实需要调养一下自己的生活了。
不管生活有多累,不管日子有多苦,哲源奉告自己再也不能荒废日志了。他开始记录生活中点点滴滴的小事,开心的、快乐的、苦恼的、忧郁的……
冯烁不声不响进了屋,目光经过哲源和父亲,最后停留在电视机荧屏上。冯赋林正专注地看电视,并没留意到女儿下学回来,片刻后才察觉到屋内多了一个人。于是他故作惊讶,逗女儿开心:“呓!小美女回来了!”
冯烁总是被父亲幽默的表情和话语逗笑,父女两人似乎也乐此不疲。哲源坐在屋中央,微微扬起嘴角,并轻轻笑出声来。
冯烁放下书包,舒适地坐在躺椅中,看了一会儿电视后突然向父亲问起妈妈。“俺妈送俺老爷还没回来呢?”她眨着眼睛问。
冯赋林应声:“在路上呢,快了!”随后又转过身问女儿:“这星期你课堂上做的笔记呢?我看看。”
冯烁的神情猛然惊慌起来:“我忘了把本儿拿回来了。”她的声音很小,知道爸爸的责备肯定在劫难逃。
冯赋林突然暴躁起来:“现在就坐车回学校拿回来。”
冯烁极不情愿,只能叫苦:“天这么热,叫俺再回去?”
冯赋林根本不给女儿讨价还价的余地:“别说那么多,现在就去。”
冯烁绷着嘴不敢再说话,惟一求救的目光落在了哲源的身上,然而也没指望他能帮上忙。
哲源最见不得冯烁挨训,于是温和地劝说:“行了,行了,不急在这一星期。”他声音虽不大,却了平息了冯赋林的怒火。
坐在躺椅中的冯烁这才暗暗松了口气,关键时刻还是这个不知道该怎么正确称呼的叔叔帮了自己。
因为学习的事,冯烁挨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哲源挺身而出,为冯烁开脱责任和错误,免去苛责。
有一个星期三的下午,冯烁早早从学校回来,还有她的一个同学来做客。当时哲源坐在门外听着手机里的相声,不时地笑出声来。但是他忽然又听得屋里冯赋林的嗓门大起来,可能是冯烁又惹怒了他。
只听冯赋林怒吼:“交了钱是让你上学呢,没事老往家跑什么!”
冯烁委屈地解释:“俺下午没课,同学都回来了。”
冯赋林又训斥:“见别人回来你也回来,你就不能在学校看看书啊,把学过的东西再看看。天天就知道玩、上网,晚上回去我就把你网线给你拔了,手机给你没收了。”
听着冯赋林嗓门越来越大,哲源在门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于是转身细看究竟。
果然,冯烁站在屋里正挨训,绷着嘴不敢说话,也不敢直视爸爸,同学夹在中间也挺尴尬。看到冯烁挨训,哲源没多想就进了屋,像一堵墙似的堵在了门口,假装好奇,冯赋林这才息怒闭了口。
冯烁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哲源的用意,于是乘机开溜。“我去吃饭呀!”冯烁给父亲留下一句话就溜了。
午休时间,哲源坐在马扎上,背靠着一箱打火机正打盹,而老板冯赋林则比较舒服地睡在躺椅上。老板和员工的区别一目了然,这是司空见惯的一面,哲源也不会斤斤计较,毕竟他是员工,可是有一件事他始终无法接受。
平时上个厕所或外出冯栗夫妇两人都会将抽屉锁上,这是情理之中的事,哲源也可以理解。可两人在门市午睡还是照锁不误,这难免让哲源心头不快。
中国老话很多,有一句叫:“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冯栗夫妇两人所作所为不免让哲源心中有些恼怒,如果不是念在冯赋林曾帮助过自己,如果不是他曾经答应冯赋林至少在此工作半年,他大可以潇洒地离开。他也想和冯赋林推心置腹地谈谈此事,可伤的却是冯赋林,显得自己辜恩负义。即然半年期满就要离开,何不和平共处容下此事,哲源包羞忍耻劝自己不要义气用事,毕竟他还不想离开邯市,还没有实现自己的理想和目标。
第61章 始料未及
冯烁给父亲送来午饭,在门市上待了没多大会儿就要走。她发觉自行车需要充气,于是又回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