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枫又将我揽得更紧,在毛毡底下攥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很暖,传来的温度刺人。我想挣开他,他却攥紧了:“小兄弟,你还不明白我的心吗?”
我不去看他,轻声道:“我明白。”
他像是舒了一口气,在我耳边涩然地喃喃道:“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除了你,这辈子我不会再娶别人了。”
然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能不能活那么久。
他见我不说话,自己也沉默下来,我道:“这世上还有许多比我更好的女人,你何患无妻?”
张丹枫道:“不是你,那便是没有。”
我笑了笑:“也没有一个让你动心的吗?”
他默然,我道:“还是有的是不是?”
我闭了闭眼睛,继续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我和你也终归要散的。”
张丹枫道:“不行。”
我没和他再继续说下去,我头脑发昏,又沉沉地睡过去。
醒来时外间天光已亮,马蹄声驳杂,张丹枫从我身边起来,见我醒了,让我继续睡,他披衣出去,不多时便回来,手中一封拆开的信件。
他见我依旧没睡,便道:“是师父的信。”
我隐约记起来,他的师父叫谢天华,是玄机门下的三徒弟,照他跟我说过的,谢天华应该在瓦剌张宗周府邸。我道:“他要你回去?”
张丹枫点头,走过来拿火钳拨弄了一下炭火:“小兄弟,你有没有听说过老魔头?”
我对这个世界的事情也称不上多了解,张丹枫端了一杯热水,坐在我身边:“老魔头名上官天野,三十年前与玄机逸士同为武林里顶尖高手,两人在峨眉山大战三天三夜后,上官天野败退,从此隐居蒙边,宣称自己有朝一日修得神功,与玄机逸士再战。”
我正想端过来自己喝,张丹枫不许,亲自喂我喝下,我道:“那他现在要重出江湖了?”
张丹枫道:“没错。但玄机逸士正在闭关,因此这次,是他门下的徒弟们代他出战。”
我道:“你也要去吗?”
张丹枫叹道:“师父不要我去,他命我速回瓦剌,也先近日就要举兵,他为了让自己畅行无阻,派人行刺了阿剌知院,软禁了我父亲。澹台……”他说到这个名字,看了我一眼。在雁门关的一战,澹台灭明对云澄本无杀意,但终究是他害了云澄。
见我没什么表情,他继续道:“澹台将军与也先周旋,但也先在瓦剌树大根深,他支持不了多久。”
我默默地听着,轻笑道:“你要走了。”
张丹枫“嗯”了一声,他给我掖了下毯子,道:“此处是一个叫故离的部族,他们的首领和我有些交情,你就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乱跑,若你想回去找你父亲……不要提起我,以免惹得他生气。”
他面容愁苦起来,喜欢上世仇家族的女儿,潇洒磊落如他,也郁郁怆然。我轻轻颔首道好:“你也小心些,也先帐下不乏高手,不过……不过脱不花很好,她会帮你的。”
我想起脱不花要我转交的消息,也不知现在说出来,是不是迟了,我告诉了他,张丹枫面上一惊,我道:“你快回去,我会照顾好自己。”
张丹枫凝重地点了点头,起身就要走,我忽然叫住他:“丹枫。”
他回过头看着我,我道:“保重。”
第37章 萍踪无影,公子无双(
张丹枫走的第二天,部落里就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白雪铺在荒草上,带来了如同鬼哭狼嚎的风声。
我在帐中伴着这声音入眠,白天族里族长家的侍女过来和我一起住,将这里的火烧得旺了些,我经常和她磕磕绊绊地交谈,算是打发时光。
又过了几天,我脖子上的伤口算是稍稍愈合了,我托侍女和族长说一声,让他们帮我去看看云澄。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位原主的父亲,万一他还想不开,要去杀张丹枫,塞外茫茫白雪,对他来说太危险了。
族长应允,派了几个小伙子过去,然而只过了半天,他们就回来了。我在帐中,听到外面人仰马翻,有女人的哭喊声和男人拔刀的声音,忽然间一个清晰的浑厚男声传到我耳边:“你们这群鞑子,又要去做什么打家劫舍的勾当?今日就让老夫替天行道。”
这是传音的功夫,看来来者不善。我按住慌得不知该怎么办的侍女,让她扶着我出去。部落里的男人们都拿着弯刀,围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老人的脚下还踩着几个年轻的小伙子,那正是族长派出去帮我看云澄的人。
这里的人曾和瓦剌兵接触过,有时为了不遇到危险,他们会穿瓦剌兵的衣服冒充他们。老者一身中国服饰,估计不通这里的胡语,见那几个人瓦剌服饰,便以为他们也是瓦剌的兵,八成他们连云澄都没见到,就被这老者逮住了。
族长哪里听得懂老者在说什么,亲自出面交涉,他看出这老人难惹,急得满头大汗。老者道:“你这鞑子说什么?你们是谁帐下的兵?”
双方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