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上墙看了看,却正好是衙门的方位。这个时辰我爹已经回了府,我倒不担心,只觉得这件事隐隐有些蹊跷。我回身跳了下来,正打算回房休息时,却见花丛中站着两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碎,手脚上还带着残余的铁链。
其中一人朝我看了过来,他淡淡道:“凌小姐,丁某唐突了。”
我还未来得及说出什么话来,他已经冲了过来,拽起我进了屋内,另一个人也跟了进来,刚关上门,我就听到不远处密集的脚步声,那人冷笑一声:“他们动作倒是快得很!”
我忽然想笑,但却笑不出来:“丁典,你逃出来了?”
他沉默了一下,才道:“是,我逃出来了。”
院外的声音更近了,另外一个人开口了,那是一个听起来很年轻的男声:“丁大哥,我们怎么办?”
丁典看向我,我道:“我后院有一处地窖,是我自己挖了放酒的,你们躲那里去,他们不会发现。”
丁典道:“你会酿酒?”
我“嗯”了一声,我会酿酒,不过是因为我老爹爱酒,我才去学的,只是如今已物是人非。
我拢了拢头发,推门走了出去,我爹的亲信傅一平带着人刚好冲进院门,我立在门口,居高临下:“半夜三更,你们这是做什么?”
“牢里刚逃了两个死囚,属下担心大小姐安危,便过来了。”
“府衙里铜墙铁壁,是谁能逃了出去?”我冷声道:“你们既是来搜人的,就请便吧!只是不要损了我的花,哪一棵都是名种。”
“多谢大小姐。”傅一平向我抱拳,便吩咐下去:“小心点搜,莫碰坏了花。”他做人一贯八面玲珑,我不理他,坐在院中石墩上喝着茶。片刻过后,便有人来报告他,什么都没有搜出来。
“打扰大小姐了,我等这就告辞。”傅一平向我行了一礼,带着人就走了。
我知道他不会轻易地就相信我,我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回了房间,一觉睡到天明。丁典想必也是聪明人,明白我的意思。
天亮时分反而比晚上还安全些,第二天一大早我起身去浇花,丁典悄无声息地立在了我身前:“监视的人已经走了。”
我继续浇着花:“你们也可以走了。”
他沉默了一下:“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看着我:“我知道并不是你做的。”
我手上的动作慢慢地停了下来,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开口:“所以我们是朋友吗?”
第5章 不见梁元帝,唯有佛诵
丁典看着我,忽然笑了,笑得爽朗而自然:“当然。”他揪了揪自己在狱中两年没修剪的胡子:“只要你不嫌弃我这尊容。”
我把浇花的小瓢放在一边,不由得也笑了,两年过去,我差点都忘了怎么笑了。丁典收敛了笑容:“我们迟早都会被人发现,牵连到你,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我不会武功,会成为你们的累赘,再者我总归是我爹的女儿,他总不至于会拿我怎么样。”
丁典盯着我,忽然就叹了一口气:“人们总说舐犊情深,父女天性,我实不该勉强你,可若留你一人在这虎狼之地,我如何也放不下心来。”
我喉头哽了一下,不由得抬头去看他的眼睛,丁典那双晨星一般的眼睛里透着真诚。这是自我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收获的少有的感动之一。
我摇摇头,正要拒绝,一个声音自丁典身后响了起来:“是啊,凌小姐,你就和我们一起走吧!”
我向后看去,那是昨晚和丁典一起来的年轻人:“他是……”
那年轻人有些腼腆,丁典将他拉过来:“这是我在狱中认得的兄弟,姓狄,单名一个云字。”
我向他点头示意,照着江湖人的规矩叫他:“狄大侠。”
那年轻人忙摆手,慌慌张张:“不不,我实在……实在称不得大侠,凌小姐叫我狄云就好。”
我向他笑了笑,对丁典道:“你们跟我来。”
我小院里只有昔年我爹留在这里的衣服,我拿了两件给他们,有些不合身也暂时没有办法。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太过招摇,梳洗过后,我又给他们做了些吃食。狄云倒好说,据说他入狱多年,差不多已经没人记得他的样子了,丁典却不行,他笑了笑,把我手上准备给他用在脸上的东西拿下来:“论伪装,我虽不Jing通,也是有些心得的。”
他自己拾掇了会儿,竟变成了个穷酸秀才模样。
“我昔年曾在关外躲避,对这些易容的方法倒也学过些。”他一边卷着袖子一边道,穿上我爹旧年的衣服,当真一眼看过去全无丁典的影子。他忽然道:“狄兄弟,你出去看看。提防那些人再来这里搜。”
狄云应了一声便出去了,他为人倒真单纯得很,全然看不出丁典这是要把他支开。见他出去,丁典终于转向我:“跟我们走吧。”
我摇摇头,正要拒绝,却听他道:“我见过关外雪山逶迤,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