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海棠芳并不营业,总是会比夜晚的要清净许多,从外头瞧着也像个正经营生的地方了。
一个男人双手拢在衣袖里,巴头探脑地四处看,半响快速低垂着头偷偷摸摸地从小巷子里要钻进海棠芳的后门。
看门的小厮正睡眼惺忪打着哈欠,一错眼就眼见着有人要从他眼皮底下偷溜进去,没好气地挡住门推了来人一把:“哪里来的泼皮这么没眼见!这海棠芳也是你能胡乱闯的么?!”
来人赶紧往四周瞧了眼,见没人注意才憋着口气道:“你这小子好生无礼!我是你齐大老爷!还不赶紧快些给爷滚开!”
小厮两只手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老天呐,还真是张熟脸,心下一咯噔,嘴上叫道:“哎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齐大老爷,是小人有眼无珠,您老莫怪莫怪。”说着给自己打了两大耳刮子,听声音那叫一个响亮。
这等无礼的下人在平时齐大老爷不使唤下人把他打死也要让他去掉一层皮,现下却是没工夫在这和他耽搁,将人一把推开进去了。
看门的小厮被推的一个踉跄,摸着刚打过的脸,脸色不善地望着齐大老爷远去的背影,往地上狠卒一口:“呸!老色鬼,赶着投胎!”
就这么一会儿,人已是要穿过园子的月洞门,碰上了海棠芳里的gui公,眼瞧着不知说了两句什么,竟是朝后门这里望来。
小厮偷望过去正对上gui公远远看过来的视线,悚然一惊,下意识讪笑着,赶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
果然很快,gui公来到跟前训斥:“你说你小子平时也是个机灵的人儿,要不然也不能留下你,瞧瞧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小厮点头哈腰,从善如流地认了错:“您瞧我平日里都是亥时在前厅大门里招待客人,这不防一时起大早看后门,没了Jing神气儿脑子也不灵光了。再者那齐大老爷哪一次见着了不穿金戴银,这下倒稀奇了,竟穿了件我们这下等人的衣服,哎吆。”
“你这就没见识了吧。”gui公嗤笑一声,往四周看了一眼。
大早上的,院子里没人在。
他往小厮耳根凑近,耳语道:“那齐大老爷最是个惧内的,家有恶婆娘,叫他又怕又怒,偏生不敢多言,连个屁都不敢在他娘子面前放。”
小厮听了惊奇,下意识也跟着压低声音道:“这如何这大早来我们海棠芳里,不怕他家里那位……?”
“这不就是,”gui公点了他的衣裳一下,“怕是耍了什么滑头骗过他那娘子出门罢。”
“这等子事儿与我们无关,多的是,你睁大你的眼看着就是,再有下次你就等罚吧。”gui公恢复原来的语调,大摇大摆地走了。
小厮在他身后连忙应承着。
他看着清清冷的后巷,不知怎么又想起了齐大老爷。
那位怕是……在和姑娘快活着?
他越想越是心里没滋没味,瞧人家家大业大,家中有娇滴滴的美娘子尚且不知足,纵然凶悍些,也不碍事,还要来这海棠芳寻快乐。而他,又有什么呢?
真是人不可相比较。
许是刚调班适应不了,大早上起来身子又受了寒,他竟觉得小腹饥肠咕噜,心里暗叫不好。
恰巧这时有人经过,他赶紧让人先替他看着,急匆匆往茅厕方向去了。
正是齐大老爷去的那儿。
他路过一排厢房,正要走,忽然听见里头传来女子的娇声yin哦。
这事儿在海棠芳很常见。
但他鬼使神差地返回去,鬼鬼祟祟地用沾了口水的手指shi了纸窗,一只眼睛从小孔中窥视着房里。
叫他看了好一出活色生香的活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