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歌想起村子里对她颇为宠爱的李婶,还有那几个热衷打水漂的半大孩子,迟来地生出些怀念来。
数月前李婶说不是割麦子的季节,眼下将入深秋,她怕是赶上了时候。
天色渐凉,也不知那几个孩子是不是还是每日每夜地往河边跑。
她无限的生命中值得她在意的少之又少,当日离开也并未告别,先前不提还好,今日一想竟有些后悔当日未曾好好告别。
短短数月,竟觉得恍若隔世。
短暂的情绪过后,言歌察觉出些不对来。
当日泉漓之所以叫那王瘸子来这偏远山村,便是受了梁文修指使,如今人皇的魂魄也指着这个方向,这总不该用句巧合形容。
江景止对于言歌的敏锐还算满意,不过事已至此,即便焦急也无用,此刻他还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
但他说出的话却让人轻松不起来。
“还记得泉漓……应该说梁文修,给王瘸子想的主意是什么?”
王瘸子来到此地后夺了三年气运用来养枪,言歌自然记得。
纵然是两方为敌,江景止也不由感叹一声梁文修此人心思缜密。
他这局竟从那样久之前便开始布下。
无妄与芷夭不知这其中弯弯绕绕,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商量个没完,终于忍不住插话。
江景止指了指装在车厢里的长-枪,他先前没细说,也难为无妄此刻满目茫然。
江景止细细讲完后无妄恍然大悟,原来这枪还有这么个来历。
无妄正要说笑,面色却骤然一变。
言歌几人也跟着紧张起来,不知是发生了何事。
无妄沉声道:“人皇的魂体没了感应。”
这话来的突然车厢一时沉默,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魂体没了感应,或许是梁文修布了阵法阻碍探查,更或许是……
人皇的魂魄于天地消失了。
言歌不愿考虑那个最坏的可能,但若是梁文修早有办法阻碍探查,也不会叫她们查探到如今这个地步。
江景止也不是自欺欺人的人,当下有了判断:“梁文修开始行动了。”
不过好在梁文修的一时大意给了他们前进方向,若是早些时候没了目标,江景止还真不知该去哪里找他。
芷夭尚且有些懵懂:“为何确定梁文修一定在那个小山村?”
芷夭不过是个刚成人形的小妖怪,知道的事不比早先的言歌多多少,这会儿她不明白也实属正常。
言歌解释道:“山河气运不仅仅养育一方水土,更是最强的屏障,保护此处不为邪魔入侵。”
那个山村失去了大半屏障,若是梁文修夺了人皇的真龙气运,再用些手法,占山为王也并无可能。
芷夭惊地张大了嘴巴:“那这成为地仙也太简单了!”
这话说的天真,纵然此刻气氛严肃,几人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哪里有那样简单的事,逆天行事本是人世大忌,梁文修不知筹备了多久才有如今这个机会,怎样也说不上简单。
不过还有一事江景止想不通。
“地仙都是受人爱戴应运而生,如他这般强取豪夺必遭天谴,到时他将如何应对?”
这话问到了点上,说来可笑,他们都是当世惊才绝绝之人,却被一个梁文修牵着鼻子耍地团团转,到如今都是在追寻梁文修的脚步,竟从未正面交锋。
无妄也想不到梁文修将如何逃过天谴,这会儿也只能颇为无奈地摇头。
眼下也只能去了那村子再走一步看一步了。
凭着记忆,江景止估算着再有两日便能到那村子,然而此时意外发生了。
这日芷夭照常去寻个镇子买吃食,然而等了几个时辰,言歌几人都不见她回来。
初时言歌还以为今日的马车驾得快了些,小雀没跟上,特意探头出去给傀儡下指令,叫他在路边歇息片刻,然而直到午时过去,依旧没有芷夭的身影,言歌几人终于变了脸色。
芷夭虽天真懵懂,却绝不个误事贪玩之人,此番她定然是出事了。
“快回去。”
无妄面色沉沉道。
言歌自然不用他多说,这会儿已经叫江景止收了傀儡,自己坐上了驾车位,猛地一拉缰绳,马车立即掉头。
言歌片刻不敢停歇,然而心中按不下的焦急。
一路上城镇众多,他们也摸不清芷夭是在何处歇脚,言歌此刻有些恼恨,怪自己对芷夭关心不够。
这会儿着急,他说话便带了些怒气:“你不是能感应吗?有没有芷夭的方位?”
这话自然是对无妄说的,实则从察觉出事开始,无妄便一直尝试与芷夭带着的那颗佛珠感应,然而到底是有距离限制,芷夭怕是离他们已有些距离。
无妄虽平日与江景止嘻嘻哈哈,实则是个情绪寡淡的人,任谁承载了千年记忆都不会有太多情绪波动。
然而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