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张珞琤微蹙起眉,轻唤脸色异常苍白,冰蓝眸子果然无神的他。“你还好吗?”
“我很好。”原薰雨扯开唇角,张珞琤的温和让他想起非洲草原的落日,白天烈阳炽热、入夜清凉异常的草原,只有在落日时显得可亲许多。可惜的是张珞琤只是近似那种感觉,无法完全相合。
不经意地,他脑中浮现澔澐的身影,看似茬弱,眉宇间却散发着倔强。
“对了,澔澐现在情况如何?”
如何出现,什么时候出现,如何消失,什么时候回到现实不是他所能决定的。不是没有尝试过控制这项超能力,只是徒劳无功后他也懒得再试,毕竟梦回过去也非完全的坏处。
“生理上的失明已治愈,可是心理上的失明……”向来沉静的张珞琤一提到女儿,也不由得黯然神伤起来。
闻言,原薰雨没再问下去,也没心情问。他背靠椅背,忍过一波突来的昏眩。从未有过像这样的感觉,让他难以适应更难以承受,大概是这阵子要忙的事情太多了。
心,好热……他没来由的想捉住这抹残留的温暖不放手。
“薰,我看你脸色真的很不好,躺下休息一下如何?”张珞琤关怀的望着他。怎么他好像一副受重伤的样子?可是他的外表看来没受外伤,也能正常的说话,这是怎么一回事?
“嗯。”他决定听从张珞琤的建议,躺下休息。
张珞琤拿出一条可调节体温的毛毯盖在他身上,“好好休息,宣逸他们一会儿便会赶到。”
她不放心地再望他一眼,才离开休息室。
原薰雨轻叹口气,仔细回想这次他是怎么梦回来的,而他的记忆始终停留在登上飞机的那一刻。
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倦怠袭来,说服着自己只要休息一下便可复原,他合上眸子,掩去光明,陷落黑暗。
四方集团附属医院
澔澐盯着动完手术被置于保温箱中的原薰雨,眼眶无可遏抑的泛红。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为什么再次的会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可风说他有生命的危险,如果再不醒过来的话,她会宣布放弃对原薰雨的救治。
一场恐怖分子策划的空难,飞机未起飞便爆炸,原薰雨是几个少数弹出飞机外而获救的人之一,可是他却身受重伤而昏迷不醒。
好不容易让她盼到的会面,他竟然在生死之间游走。
他救了她,她却只能看着他受苦,无法为他做些什么。
她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的在意他?在意一个与自己的父母是好朋友的人?
不只是她自己,可风、泓儒、凯晞、以轩,乃至在国外的哥哥唐韶扬和关凯旭也曾这么问她。
澔澐指尖颤抖的轻触保温箱,眼前浮起了一片水雾。因为他在她被自己所深信的理念击倒时拉了她一把。
两年前那场人为意外,让她的眼睛失明,也让她坚持的信念狠狠的动摇。
身为检查官的她坚信维护社会的平稳是她的责任,可是那场人为意外将她整个人击倒。
她的世界向来只有对和错,善与恶,没有所谓的灰色地带或中间立场,但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世间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两种答案,而她无法接受!
她封闭自己,不让任何人靠近她受伤的心,她只想躲在保护壳里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告诉自己这样才是最好的,这样她就不会有任何的危险,不会再遭受任何的伤害。
可是躲在保护壳中的她并没有意识到这样的自己是在逃避现实,连带也使关心她的人受到伤害,是他让她认清自己是多么的自私与卑劣。
后来她回到工作岗位,这种迷悯和恐惧以及强烈想逃避的心情并未消失,可是每当亿起他浑身是血却仍朝她微笑问着“你没事吧”的模样,她的心便会莫名的平静下来。久而久之,她便依靠着他平稳冷静的模样撑过这两年,假若至今未曾再次遇见他,她也许还会继续等下去。
虽不知再见面会是在何时,但她还是想等下去,想在有生之年见他一面。
她始料未及的是,他们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澔澐。”一双女性的手搭上她的肩,轻声唤着。
澔澐回首,见是杨可风,给了她一个勉强的微笑。
“累了吧?还是我来看顾好了。”杨可风怜惜的看着她掩不住的疲累与焦心。
打从法院回来,她便一直守在昏迷的原薰雨身边,没有休息过。
“不,我没事。”澔澐的视线落在保温箱中的原薰雨,用力眨着泛热的眸子,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这副脆弱的模样。“我不希望错过他的任何变化。”
“澔澐,薰雨叔叔……”杨可风猛地停口,对于原薰雨的称呼让她很伤脑筋,不过非常时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吉人自有天相。”
“可风,要是他过不了这关怎么办呢?”澔澐轻喃问道,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眼眶。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