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想这个,加把劲,加把劲!”我没有办法作出承诺,好像一旦我同意了,就等于是承认了那个她将会为生子而付出生命代价的未来。
“唔……啊——”甫芹寻似乎还想继续恳求,却被剧痛无情地打断。
“就没有一点儿催产的法子吗?!”我看不下去了,扭头瞄准被我宣召入内的太医,心急火燎地诘问。
“回皇上,微臣已经让产妇服了药,也施了针,可惜收效甚微啊!”太医诚惶诚恐地作答,险些又要给我跪下磕头。
我并不是不知道,很多时候,古代人拿生孩子的事儿真的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然就不会有“女子临盆就好比一只脚踏进棺材”的说法了。
可是……可是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母子遇险啊!
“再去叫几个太医来!尤其是有助产经验的太医,快去!”无奈之下,我只得想着一个法子是一个法子,“不是叫你去!是叫宫女去!你给朕留着!”眼瞅着那太医神智混乱地就要往外跑,我赶忙厉声喝住了他。
被呵斥的人总算意识到了自己愚蠢的行为,慌忙连连称是,擦着汗,立在一旁干着急。
我烦躁地转回了脑袋,握紧了甫芹寻的手,唯有用语言给予宽慰和鼓励。
约朴半个时辰后,宫女风尘仆仆地带着两名产婆来了。可是,正如甫芹寻所言,多出两个产婆,也没能为她的生产带来多大的帮助——她仍是一样的痛苦,孩子也仍是不见动静。
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充斥着呻yin声和惨叫声的产房里突然响起了产婆惊慌失措的喊叫:“看到了看到了!”
我闻讯心头一喜:孩子终于露头了吗?
孰料喜色尚未浮于眉梢,就听得产婆大惊失色的呼喊:“糟了!是脚!怎么是脚啊!?”
话音未落,我心里遽然一凉。
饶是我再缺乏经验,也知道孕妇生产时,孩子理当是先露出脑袋的。
若是脚先出来,那时间一长,胎儿很可能就会……窒息而亡。
“云……云玦……”同样获悉噩耗的甫芹寻几乎是哭着叫出了我的名字,她拼命弓起身子,只为离我更近一些,“求你……我没力气了……再这样下去,孩子……孩子会不行的!”
“皇……皇上容禀……微、微臣斗胆……”这时,一旁的太医也紧张地开了口,“照此下去,恐怕母子都会有生命危险啊!”
男子的话霎时令我浑身战栗——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亲耳听人道出残酷的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但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云玦……”
“不……”几近六神无主的我在听闻甫芹寻乞求的一声呼唤后,回过神来猛地摇起头来,“你要我杀了你吗?你要我杀了你吗!?”
第一百八十五章 难产
她微瞪大了眼注视着我,发红的眼眶里倏尔掉出一行清泪,脱离床铺的上身旋即被强烈的痛感拽了回去。
“孩子不可以没有母亲,你不要放弃,不要放弃!”女子大幅度的动作亦拉回了我的神志,我牢牢地握住她的一只手,始终狠不下心来作出那个残忍的决定,“再用点力!再用点力好不好!既然腿已经能看见了,身子和脑袋很快就会出来的!你加把劲,加把劲啊!”
至此,又一轮的煎熬无情上演。
宫女按照我的吩咐请来了新的太医,但他们轮番把脉后皆是摇头表示无能为力。仅存的希望破灭,我也只能紧紧地握着甫芹寻的手,祈祷上苍能保佑他们母子平安脱险,祈求良梓栖在天之灵能赋予妻儿活下去的力量。
终于,在夜最深的那一刻,屋子里突然响起了新生儿的啼哭。
伴随着产婆们惊喜万分的雀跃声,我抓着甫芹寻的手颓然一松,如释重负地跌坐在地上,以为最危险的时刻总算是过去了。
虽是她历经生死,我却也像去鬼门关晃了一圈似的,累得满头大汗、Jing疲力竭。
“皇上,是个漂亮的男娃儿!”那边厢,手脚麻利的产婆已然对婴儿作了一些最基本的处理,迫不及待地向我报喜。
我微喘着气儿缓过劲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产婆,看着她将裹在蜡烛包里,笑容可掬地抱到了我的面前。
视野里,很快出现了一张皱成一团的小脸。他好像也因方才经历的凶险而很是疲惫,闭紧了双眼一脸不悦地窝在襁褓里,全然不理会外界对他的关注抑或评价。
我手足无措地接过产婆手里的孩子,因为没有抱新生儿的经验,我总觉得两只手怎么摆都是别扭。
“哇——哇哇……”果不其然,许是觉着被抱得不舒服的小家伙这就啼哭几下,算是对我这个新手表达不满。
“哦哦……哦哦……”压根也没哄过孩子的我也只好学着记忆中长辈们的模样,尴尬地晃动着手臂,嘴上还不住地哄着。
小家伙倒也给面子,我小心翼翼地晃了一会儿,他就不哭了——咂巴了两下小嘴,他继续呼呼大睡。
我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