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摆摆手。影卫会意,一个闪身没了踪影。
“苏琬约......你真是想让你一家来陪葬啊......”楚黎喃喃的声音没有人听见,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Yin狠凌冽叫人胆寒。
深夜,还未入秋,夜色只是微凉,院中的睡莲因为没人打理,已经枯黄腐败,养睡莲的大缸也因为没人换水,所以很是浑浊,已经隐隐散着臭味。腐烂的睡莲,恶臭的浊水,引来不少蚊虫,嗡嗡声不绝于耳,让人止不住的心烦。
空荡的宫殿里莫说灯火了,连个人影都没有,静悄悄的好像能听到穿堂而过的风声,破旧的帷幕没人管,随着轻风缓缓吹动,一股子莫名的悚然自心底油然而生。
这座宫殿处处透露着悲凉、孤寂、日暮西山的绝望和穷途末路的歇斯底里,让人止不住的从心里开始发凉且害怕。
半月不明,微亮的光透过窗户照进去,只见窗下坐着一个人。似乎是个女的,穿着很是朴素的衣裙,看样貌倒是很年轻,只是本该满头的乌发,却参杂着屡屡白发。一股颓废腐朽的气息从她身上蔓延开来。
她的神色静默,半垂着头,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本来娇艳的容貌莫名带着一股子Yin沉的感觉,让人有些发憷。
‘吱呀??’一声,木门被人推开,进来的也是个女人,看穿着应该是宫女,“奴婢参见娘娘。”
窗下女人抬头,赫然是苏琬约。
苏琬约抬头看了宫女一眼,眼中闪过凉薄之色,“我的位份已经被褫夺了,早以不是什么娘娘了。”
宫女顿了顿,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奴婢参见姑娘。”
苏琬约没再说什么,眼中闪过Yin狠之色,“布置的怎么样了?”
宫女深深垂着头,“已经按姑娘的吩咐全部布置好了,明日是祭袓的大日子,皇上会前往太庙祭祖,届时宫中人少,不会被人察觉,也不会留下马脚。”
苏琬约Yin冷的笑笑,脸色狰狞,“不,我就要留下马脚!我就要皇上知道,是我干的!为了那个下贱的东西,皇上竟这般对我!我跟了他六年!六年就算是块石头也该有点儿感情了。他竟不给我一丝的情面!为了那个下作的东西竟灭我满门!我要他死!身败名裂屈辱受尽的死!”
苏琬约一身的怨毒,面容狰狞的扭曲在一起,看那架势恨不得吃了季也一样。
跪在地上的宫女从始至终都没抬头,听着苏琬约这么恶毒的诅咒谩骂,没有一丝惊悚,跪着的身子始终稳健,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清明祭祖,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工具,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清明的那天,不管在何方,都会给自己去世的家人烧上一沓黄纸。
而皇族就要更繁琐些。皇家礼仪重,清明一大早,皇帝就得穿上自己的十二章琉冕,领着群臣浩浩荡荡的从紫禁城出发,去往太庙。
太庙长年有僧人在,日夜供奉着皇家的列袓列宗。
翌日一大早,玄武门大开,仪仗队、护卫队如同长龙一般,威严又庄重。
最显眼的莫过于楚黎的那九驾马车。马车丈余宽,车身红木制成,四边挂着淡黄色的蜀锦细纱,隐隐可以瞧见楚黎穿着十二章衮服、头戴十二章琉冕的威严模样。
道路两侧站的都是人。皇帝出皇城本就稀少,所以寻常百姓都前来围观,一睹皇上庄荣。
楚黎神色莫测的坐在里面,手上依旧拿着两个核桃,正无意识的转动着。他的眉头微蹙着,似是正在想着什么东西,眉眼间隐隐带着牵挂之色。
而季也此时正躺在宽大的龙床上睡的正熟。他昨晚上被楚黎折腾到了后半夜,天快亮才睡。所以这个时候根本就挣不开眼睛。
赵甘棠没跟着楚黎去太庙,而是守在清河殿外。楚黎将他留下就是要他照顾季也,以及......应对一些事情。
赵甘棠若有所思的看着挂在房檐上的六角琉璃灯,不知再想什么。
估摸着差不多时辰了,赵甘棠吩咐旁边的小太监去准备洗漱用品,自己则上前两步,垂耳倾听里面是否有动静。
听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动静,便也没进去吵,又垂首静立了一会儿,听到动静,摆了摆手,示意伺候洗漱的人进去。
突然,他眼睛眯了眯,一把抓住一个太监的胳膊,“你怎么这么眼生?什么时候能到里面儿伺候了?我怎么不知道?谁安排的?”
那太监慌乱了一瞬,“我......奴才......本来是该帆登伺候的,他今儿病了,便让我......让奴才帮他顶一天,所以......所以才......”赵甘棠眼中Jing光一闪而过:“他病了为何不找我,反而找你顶替?”
太监一脸无措的将头垂了下来,“帆登......他说若是跟公公说了,怕挨训斥......还......还怕要扣月钱。
他娘病了,急着用钱......”赵甘棠淡淡的眯了眯眼,“是这样吗?”
“公公若是不信,可......可去找帆登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