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去,不等他行礼,就听见有人Yin阳怪气道:“果然现在就是不一样啊,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架子都大了,吃个饭还得让一家人等着你。果然今时不同往日啊。”
季也抬头一看,说话的正是他的同胞兄弟季绥。季绥旁边坐着的是他的亲娘,如今的国公府夫人黄氏。
黄氏听到季绥的这番指桑骂槐只是撇了季斐一眼,然后用帕子按了按嘴角,遮去嘴角那抹讥讽冷笑。
季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但到底什么都没说,指了指离他最远的位置,“坐吧。”
季也呵呵一笑,也懒得再装客套,一屁股坐了上去。
只是事与愿违,他想少费口舌,但季绥可不愿意。
这些年来季也虽是身为嫡长子,却一直被他压在低下。他对季也即厌恶又不屑,就在他以为能压季也一辈子的时候,季也却受封了世子之位。
虽然知道这是祖宗规矩,但季绥怎么甘心?若季也真顺理成章继承爵位,那他以后不得仰仗季也的鼻息过活?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好在父亲也厌恶季也,想出了这一举两得一箭双雕的办法,既能让季也给他乖乖让路,又能保证国公府的荣耀就在他想象着季也该是有多狼狈多不堪的时候,季也竟然当着全府乃至全京城狠狠抽他们一巴掌!
这让他如何接受的了?如何能忍受的了?
“现在是腰杆子硬了,爹娘都不放在眼里了,也不知道谁教的规矩,这么出门,丢的是我们整个国公府的人!”
季也本来是懒得搭理他的,见他这么不饶人,恰好正一肚子火没地方发呢,既然他上赶着往枪口上撞,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我的规矩好与不好,且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你算什么东西?”楚黎慢条斯理的看着季绥,“若按长幼,你该叫我一声大哥,按尊卑,你该尊称我为世子殿下。我是皇上御笔皇帛亲封的世子!而你呢?一届白身而已。这也就是在家中,若是在外面儿,我便是让人将你打死了,都没人敢指责本世子一句!”
季绥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指着季也的鼻子:“你找死!你怕不是真以为爬上皇上的龙床就能为所欲为......”“放肆!”
季绥的话还没说完,季斐便怒吼了一声,先是怒瞪了季绥一眼,然后眼眸凛冽带着刀看向季也:“怎么,你还想在家耍威风是吧?当着我的面儿说要打死我的儿子,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是吧?是,你是世子,可你别忘了!我才是正经的卫国公!”
季也嗤笑一声,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气势却不比季斐季绥弱多少,“看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么光明正大的偏心,您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且不说儿子说的是不是实话。他季绥指桑骂槐辱没我的时候,怎么没见您给我出一次头,撑一次腰啊?怎么,他是亲儿子,我就不是了吗?”说着,环视一圈儿,眼眸冰冷,“我到底如何,全府上下有哪个人有资格指摘我?”
然后抬头不屑的撇了一眼季绥,转向季斐:“为了这么个废物,您宁愿牺牲自己的儿子,这份魄力,儿子......自愧不如。但那又能怎么办呢?生在这个家,身为您的儿子,便是为了大孝,儿子也得听您的。但是!”
“听您的归听您的,您可别觉得这是儿子该做的!儿子牺牲多大,您自己心里有数!夫人心里有数!这废物心里应该也有数!儿子不想再听到这种污言秽语指桑骂槐!否则......”“别怪我鱼死网破!”
在场之人一时都被季也的气势镇住了,季斐气的脸色铁青,黄氏更是咬牙切齿。
季也才不管他们心里什么滋味,心口的气发出来便舒服多了,微微抬手,于归极有颜色,急忙上前扶着季也。
季也起身,弹了弹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道:“儿子身有不便,皇上特意嘱咐让儿子好好养伤,便不打扰父亲和父亲用膳了,先告退了。”说完,漫不经心的颔了下首,连礼都没行,由于归扶着,慢慢吞吞的走了还因为他们走的慢,甚至能听到季也的声音:“回去煮个面,我想吃面......”于归的声音也很是轻快,“好嘞......上次皇上送来不少补品,奴才这就给您做来吃......”没人知道季也到底吃没吃面,反正饭桌上的一家三口是一口都吃不下了。
回了自己的小院儿,季也心里舒坦了不少,于归煮的面吃了一大碗。等都收拾好之后,天已经黑的伸手不见五指了。
睡了一下午,季也并不怎么困,但于归已经在打哈欠了,就让于归伺候他洗漱完退下了。
自己则躺在床上百无聊赖的胡思乱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了气的缘故,就连脚都没那么痛了。
季也这边儿是痛快了,楚黎却怎么也痛快不了。憋屈的感觉让他寝食难安,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憋屈。
他的性子跟季也不同。季也是因为季绥自己犯贱来招惹他,才把季绥当了出气筒。
而楚黎就不一样了,楚黎是自己不痛快了,他就能让所有人都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