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也,字颜如。
季也动了动微微有些僵的脸,低声道:“礼不可废。”
闻言,楚黎收回手,虽依旧带着笑,却比刚才有种莫测的感觉,“卫国公家的家教,果然是顶好的。”
季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不是才嘲讽自己,低头沉默不语。
楚黎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朝里间的书案走去。季也踌躇了一下,静静的跟在身后。
楚黎随意的在书案上翻找了一番,笑呵呵的将一本折子放在季也跟前:“听闻卫国公世子风采无双,亘古绝今,便麻烦颜如帮朕看看这上面儿写的是什么吧。”
第11章 (疯批狗皇帝)
季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顺势接过来,低低应了一声,然后打开硬纸封面,垂眸看了起来。
片刻后,季也瞳孔一缩,有些失语:“这......”楚黎温和一笑,轻声问道:“颜如可看清了?”
季也只觉得被一条毒蛇死死的盯着,正准备伺机而动狠狠咬上一口。一想到奏折里写的什么,季也背后的衣襟没一会儿就被打shi了。
那奏折上,赫然写着卫国公府的条条罪状。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走私盐引,桩桩件件,不一而足,却都是证据确凿,人证的证词,物证的明细,皆是一清二楚。容不得卫国公府有丝毫的辩驳之地。
而奏折最后一句话写着:按律,当斩!
这里的斩,可不是只斩卫国公季斐一人,而是整个卫国公府的所有人!
吞了口口水,缓和了下干涩发紧的喉咙,忍着微颤抖的身子,压下心头所有惊慌失措,季也张了张嘴,“陛下......”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皇帝毒辣的性子,那句‘按律,当斩!’是一点儿都没吓唬他,楚黎绝对做得出杀光卫国公府的事!
若只是死季斐一个人,季也估计还会拍手叫好,但不行啊,他自己的小命儿也在里头呢。
想到这儿,季也强忍着剧烈的心跳暗暗思索,皇帝把他叫来给他看这个,估计是有自己的算计,否则一道圣旨下去,板上钉钉,再无一丝回旋的余地。
如今却将他叫来,给他看奏折,想来应该是可以周旋一二的。
季也白着脸,跪在地上,抬起头,直视楚黎,强稳住脸上的镇定:“不知皇上的要求是什么?还请陛下明示!”
楚黎呵呵一下,低头扫了两眼手上的奏折,随手扔进旁边的火盆里,眸光带着侵略和狠辣的光芒,面上依旧是一副俊雅有礼的样子,“朕没什么要求,”说着,脸上的笑愈发柔和,“朕就是对你有些兴趣罢了。”
季也险些将一口牙咬碎,楚黎这意思是让自己给他当娈宠?
但季也顾不得屈辱,毕竟自己的小命儿捏在人家手里,无需多考虑什么,季也没做无谓的挣扎,深呼了一口气,低声道:“陛下对季也有兴趣,自是季也的荣幸,皇命之下,莫敢不从。只是季也有一个请求,还请陛下应允。”
楚黎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季也那句‘皇命之下,莫敢不从’可是带着明晃晃的讥讽之意,指责他以权势压人。楚黎暗忖,可真是个带长了刺的刺猬。落入虎口了,也不往扎两下。
轻笑了两声,楚黎语气莫名,声音轻柔,“放了卫国公府?”
随后,季也在楚黎略显诧异的眼中摇了摇头,语气低低的,却带着冷漠和坚定,“非也,奏折上的桩桩件件都是卫国公府造的孽、犯的罪,季也不是那jian佞之辈,仗着皇上的荣宠肆无忌惮、目无王法。季也只求皇上看在季也也曾......也曾伺候过皇上的份儿上,等皇上对季也没了兴趣,能放季也一条生路。季也愿余生做个布衣百姓,季也保证此生再不入朝堂!”
听了这话,楚黎眼中的兴趣越发浓重,“你不为卫国公府求情?若是求情,朕便允了你,免除卫国公府的罪,届时你依旧能登上国公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尽荣华富贵,掌滔天权势。”
季也毫不所动,就连微微垂着的眼睑都没动一下,只当楚黎在放屁,淡淡道:“季也年纪虽不大,却也明白大是大非,我爹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季也虽心中悲痛的无以复加,却不能以一己私利来扰乱律法,王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卫国公府只是一届下臣,自当不能扰了朝纲,乱了法纪。”
楚黎靠在龙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季也,眼中的兴趣愈发显眼,脸上虽说带着笑,却总有一股子莫名的感觉,让人有点儿脊背发凉的冲动。
季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楚黎没有丝毫掩饰的盯着自己,他半低着头,垂眸跪在地上,看着恭敬,却是为了躲避楚黎探究的眼神。
他知道楚黎心里的纳罕。可他是真的懒得搭理卫国公府那些人。他不是圣人,单是季斐给他灌了药,将他送上龙床,一边讨好皇帝,一边儿给季绥让路这件事儿,就让他很不得生吞了季斐。还指望将自己卖了给他求情?做梦!
看了季也一阵儿,也不知道看没看出花儿来,楚黎总算是把眼神收回来了。看他的模样,心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