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好了衣服样子,接下来就是量身,先给杜氏量,再给元氏量,最后是两个孙女。待将几个人的身量全部量完之后,孙裁缝收拾起软尺,笔墨,欲待告辞,正这么个时候,郑韬回来了。
郑韬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给母亲杜氏请安。他见到杜氏时,孙裁缝正要告辞,见他进来了,连忙给他施礼,“郎君万福!”
郑韬认得孙裁缝,他们一家人的衣服,基本都是孙裁缝裁制的。看到孙裁缝提着装有量身工具的小木箱,郑韬皱着眉毛问元氏,“是谁要裁制新衣?”
杜氏一贯不会看人眼色,从小到大,无论在娘家还是婆家,只有别人看她眼色的份,她从来不需看别人的眼色。所以,她没能发现儿子的不高兴。
“是我。”她喜滋滋地跟儿子表白,“阿母去年一年都没裁新衣,今天我让人把孙裁缝请来,给我裁制几件新衣,顺便给珣美和姗儿、玉儿也裁了几件。”
郑韬的眉毛皱得更紧了,“阿母不是有很多新衣还未穿过?”
这回杜氏看出儿子不高兴了,于是,她也不高兴了,“怎么,我做几件新衣服都不行?”
郑韬不理她,直接问孙裁缝,“孙郎君,我母亲,还有她们几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妻女,“一共裁了多少件新衣?”
孙裁缝连忙道,“太夫人裁了五件,尊夫人裁了两件,两位小姐各裁了两件。”
郑韬沉着脸,“太夫人的衣服减为两件,我内人的全减,两位小姐的减为一件。”
“这……”孙裁缝面露难色地看向杜氏。
下一刻,杜氏发出了河东狮吼,“不许减!反了反了!这个家,我还说了不算了!一件都不许减!”
若是郑昌达若听了这狮子吼,早就吓得骨软筋酥,大气不敢出。可是郑韬不是郑昌达,对杜氏的狮子吼充耳不闻。
他面瘫着一张俊脸告诉孙裁缝,“孙郎君,宿国公府的钱银由我支出,你自可按着我母亲要的件数裁制,只是到时,别怪我不按件数付钱。”
一听这话,孙裁缝不再犹豫,对郑韬深施一礼,“小人告辞。”说完,又对杜氏和元氏匆匆拱了拱手,也不管杜氏在他身后扯着嗓子喊,让他按着原先的件数裁制,以最快的速度溜之大吉。
他就是个小小的裁缝,只求平安度日,贵人家的事他既掺和不起,也不想掺和。
孙裁缝走后,杜氏和郑韬大吵了一架。
说大吵,其实只是杜氏一个人大吼大叫,而无论杜氏如何吼叫,郑韬全以不急不徐,不慌不忙的语气应对。郑韬越是不急不徐,杜氏就越生气,越发要吼。吼到最后,杜氏吼得头晕目眩,心脏呯呯乱跳,“你父亲若在世,知你如此对我,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可惜,父亲不在了。”郑韬微微一笑,“阿母,你年岁不小了,每年置办那么多新衣根本穿不过来。就是穿得过来,父亲不在了,你穿这些新衣又给谁看?”
杜氏气得浑身哆嗦,“穿给我自己看!”
郑韬语气温柔得简直让人落泪,“可是阿母你上了年纪,穿什么都不好看了。”
“你!”杜氏哆嗦着手,不住点指郑韬,“你这个不孝子!”
郑韬笑微微道,“阿母早些休息吧,别气坏了身子,不然儿子还得花钱给您请大夫,吃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逆子!”杜氏气得两眼发黑,站立不稳,多亏一旁的儿媳元氏手疾眼快扶住她,“阿母!”
郑韬沉着脸,Yin森森地看了婆媳二人一眼,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明白,为什么“天.衣”是敏.感词。
第120章 《聆心戒》[2]
杜氏气病了,卧床不起。
郑韬来看她,她气得抄起手边的茶盏向郑韬砸去。连砸两天之后,郑韬再也不来看她。只有儿媳元氏,恭顺不改地在她床前侍奉。
连着吃了几日汤药,杜氏自觉身上舒坦了些,在元氏的帮助下,从平躺变成了半躺半靠。她让元氏拿来镜子,捧着,她对着镜子左右转动脖子,审视着镜中的自己,感觉自己气色不大好。
“腊梅,把我的妆盒拿来。”妆盒里装着胭脂、水粉。
侍女答应一声,取来妆盒打开,捧在手里。杜氏慵抬贵手,从妆盒里拿出一盒胭脂,打开盒盖一看,胭脂见底了,她的眉毛皱了起来,她又拿起一盒胭脂,这盒用得也差不多了。
她索性将妆盒里的胭脂水粉一个个全部打开,末了,她恹恹地对儿媳说,“我的胭脂快用完了,你让人再去买一套玉颜坊的“二十四候花信”。
每年从小寒到谷雨,共为八气,每气又分三候,八气总计二十四候。每候应一种花信,“二十四候”便是二十四种花期的代表。
玉颜坊以二十四种鲜花为原料,另外添加多种其它名贵原材料,Jing致成二十四款胭脂。每款胭脂对应一候花信,故此取名——二十四候花信。
“二十四候花信”是玉颜坊的镇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