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镜子前望着自己。恍惚之间，镜子里面的人变成了一个脏乱丑陋的小
家伙，小家伙有着褐色的皮肤和银灰色的头发，以及和自己一样的，棕红色的双
瞳。她的衣服破破烂烂——可能也不能叫做成套的衣物，只是一件单薄的，与她
幼小身体完全不匹配的大号短袖，在她身上松松垮垮地掩盖着，上面还有不少撕
裂的痕迹。少女的手中，还捧着一片薄薄的切片面包。
「？」
丽达愣了愣神，同样地，她
对面的小女孩也愣了愣。还没有开口问过对方是
谁，小女孩却已经那片看起来干瘪的面包紧紧抱在怀里，眼里没有恐惧和陌生，
只有恶狠狠的严肃：「你也是过来抢我食物的人吗？」
即视感。和什么东西很像，但是，又记不起在哪里。
丽达摇头否定着小女孩警觉的质问，半蹲下身子来和她保持相近的高度：
「没有，我只是，要去赚买食物的钱。」
「姐姐这么大了，一定能赚很多钱吧？」
「是的吧……大概有一千万？我也说不准。」
小女孩被数字吓了一跳，伸出小手（另外一只手还抱着面包），五只小指头
数不过来丽达口中的金额，只能翻来覆去地摆弄手指。
「啊，数不清，那姐姐是不是吃过很多好吃的了？我听别人说，大人的世界
里面，除了罐头和面包以外，有好多好多食物，是真的吗？」
「啊…嗯…」
「很多很多？」
「是，是啊。有拉面，就是…会有很香的汤汁包裹着的面条。然后还有烤肉，
就是我们会升起一团炉火，把肉放在上面烤熟……嗯，肉？肉就是……」
「那我们是不是永远都饿不着肚子了？」
「嗯…是啊…」
「那姐姐既然不会挨饿，为什么还要这么努力去赚钱呢？」
「为了……？」
丽达被问住了。
想要吃饱，想要活下去，之后的愿望呢？
「大概是为了一个奇怪的人吧。」
那个愚蠢，油嘴滑舌，又一丝不苟的家伙。
「那样自己的钱不就会被对方抢走吗？」小女孩歪着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
丽达看了一会儿，又突然笑了起来，「我明白了！一定是因为姐姐你想要和那个
人一起填饱肚子对吧！就像…这样！喏！」
她把自己怀里的面包掰开，一半稍微大些，另一半稍微小些。女孩衡量了一
阵子，把略大块的面包递给了丽达。
「这样，我和姐姐就都不会饿了！」
丽达感到自己的胸口传来一阵阵痛，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鼻子，眼前，小女
孩的笑容逐渐模糊不清。她想伸手，摸摸小家伙的头，可指尖，却只触碰到了冰
凉的镜面。
啪嗒。
房门被金主刷开了。
丽达回头看过去，倒吸了一口凉气。
店长穿着咖啡馆的工作服，扶着门框喘着粗气，而他的面前，是泪流满面的
少女。
丽达有点窒息，很多想法在她脑海里电光火石一般闪过。自己瞒着店长来这
里打工，可是花大价钱指名点姓要自己身子的人，就是店长。她说不出话，却还
是用手掩着自己的嘴，努力不让它发出哽咽的声音。她颤抖着向后退，又突然拔
腿向前冲去，想要奔离这个令人尴尬的房间。可还没有跑几步，就被店长粗暴地
抓住手腕。她奋力地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开，直到下一个瞬间。
她被店长紧紧抱住。
不同于往日朋友兄弟之间玩笑一样的肢体接触，这是真真切切的搂抱，是他
们彼此从未做过的互动。这一抱让丽达忍耐不住，号啕大哭。店长没有说话，只
是有节奏地拍打着丽达颤抖的后背，直到她平静下来，平静到，整个房间里只剩
下交错的心跳。
「丽达。」
店长开口了。
「从那天开始就一直觉得你有些异样，结果这么晚才发现，我早应该这样的，
早应该，这么抱紧你。答应我，不要再为了钱做傻事了好吗？」
「我不是为了钱…」
丽达轻轻推开店长，以便能够正视对方。
「我是，为了你…」
最后的尾音没有怎么延长，就在中途断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嘴唇的紧密贴
合。不知是谁先凑上前去，亦或者，是两边同时鼓起了勇气。
在店长死乞白赖地跪求之下，丽达换上了那身事务官的衣服（房间的衣柜里
还存着不少其他的款式，看来丽达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