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池绛竟然沉默了。他知道萧雨一向对他的情绪很敏感,但没想到他的观察力已经到了这种程度,连他深埋在心底的部分黑暗都能挖掘出来。
萧雨点头,脚却迈不动。他被自己逗笑了,明明马上就能再见,这搞的和长亭送别似的。
池绛又尝了口酒液:“一群只会指手画脚的老家伙,不过……马上就要全部入土了。”
此时,一旁尽力在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女佣,只想找个缝钻进去,或者挖个坑自己埋了。她什么都听不到,手机里那个声音一定不是少爷,这种幼稚甜掉牙的对话一定不是由自己认识的那个平日里冷肃骄矜的少爷亲口说出来的,她耳朵坏掉了,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一箭穿心的意思吗?
萧雨平歇着笑意,上气不接下气地点点头:“好的。”
外面的池绛闻言挑了挑眉,细微的温软从他眼角荡开,珍贵得像是万年寒冬中绽出的红梅。
是好是坏?
池绛侧目看了他一眼:“别担心,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萧雨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但是手已经举起来了,只能继续硬着头皮:“那就小酌一杯。”
“那我先走了。”萧雨有些依依不舍。
这是什么比土味情话还有土一万倍的土狗情话。
女佣的世界观重塑中。
萧雨咽下口中的饭,端起他的酒:“不饿的话,来两杯?”
还是池绛先走,萧雨看了一会他的背影,才微笑着离开了。
平静淡漠的语气,萧雨却再次捕捉到了其中含有的厌烦,不是针对他的,是针对这个宴会。
“嗯,在外面吃过了。”池绛随意地晃着手上的酒杯,看微黄带绿的酒液缓慢地荡起荡落。
到了分别的地方,他把伞转了个角度,轻抬下颌示意:“进去吧。”
但是这个难喝是在能接受的范围内的,而且后味品着品着能有一种浓厚的清香在舌间久久不散。
“我好像理解有人为什么那么爱喝酒了,”萧雨放下了空了的高脚杯,“这玩意儿确实好。”
池绛轻抿了一口:“说吧,想问什么?”
顺路,我陪你走会。”
白葡萄酒,利尿。
其实他并不爱喝酒,但他只是想看看池绛喝酒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变得话多一些。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萧雨乐的前仰后合,却因为牵扯到肚子,笑中带着些微的扭曲。
池绛配合的比划了个射箭的姿势,然后发射。
距“依依不舍”两分钟后,两人齐齐坐在餐厅长桌上。
“嗯。”
朦胧夜雨,昏黄地灯,青嫩湿草,玻璃内玻璃外,两方天地,池绛撑着黑伞缓缓陪他走过长廊,垂下的风衣角落沾染了水气,洇成更深的暗色。
萧雨用手在自己的胸口比划了个心:“看,心心相印。”
“……”
“在餐厅等我。”这边池绛叮嘱。
同样的,他也并不清楚自己喝的这杯产地是哪里,年份多少,一个可以说只喝果汁滴酒不沾的人,喝这种东西就只会一种感受——难喝。
“这是白葡萄酒。”池绛有些意外。
“不饿啊?”
“咔”,红酒杯碰撞出脆生的撞击音,萧雨是个不会喝酒的人,也不太懂喝红酒的礼仪,反正就是一饮而尽,先干了再说。
“老家伙……长辈吗?你去见他们……”萧雨说话开始有一些不明显的迟钝,思考的时候淡然的双眸滴溜打转,“该不会接下来我会收到什么‘离开他随便填’的支票吧?”
“……其实也没什么,”他的手下意识摆弄起杯座,“就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任谁遇到讨厌的人,也不会开心对吗?”池绛回答。
女佣短暂的找回了自己:“萧小少爷,这边请。”
萧雨闻言托着腮直接僵住,他的意图有这么明显吗?
萧雨浸透着光亮与些微醉意的茶色眼睛很是柔和,但其实他的醉意不止体现在眼睛上。在喝完酒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内,他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诸如耳朵,脖子,两颊等部分地方已经呈现出片片薄粉,这粉色以很快的速度蔓延,然后颜色一点点变深,像是红透的虾米。
萧雨接着又犹豫地问了句:“遇到什么事了吗?”
萧雨走的慢,一步三回头。却见池绛在长廊外跟着他:“这段
萧雨感到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动,还有些微的头痛:“那你讨厌谁?”
“是去参加什么宴会了吗?”萧雨咬了口Q弹的蚝肉,有些好奇,以他这个多年的人形池绛情绪雷达探测器来看,他好像有些情绪在心,只是掩藏的很好,没有表现出来。
池绛给他把链子栓上后,十分正经的吃饭,只是萧雨敏锐地察觉到池绛吃的很少。
“啊?”萧雨看了眼里厅入口,这顺路吗,绕远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