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柔和:姑娘、繁花盛放的草地、白云,微风,这些思绪忽然飞进他的头脑里。
“你困了?”见他很久没有反应Ecthelion问。
狙击手摇摇头,在他掌心里写道:“我喜欢听你说话。”弄得Ecthelion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挠挠头问:“你有没有未婚妻?”继续安静地摇头,Ecthelion兴高采烈地拿出一张漂亮姑娘的照片递给他:“我妹妹,从第一次见你我就觉得和你是天生一对,你会喜欢她的。”
Egalmoth大惊失色地指着自己,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怎么了?我妹妹可是柏林大学的学生,是个好女孩!”
Egalmoth哭笑不得地在军医掌心写:“介绍给我弟弟吧,我活不到那时候。”这话说得Ecthelion心里一阵难受。Egalmoth继续写道:“答应我,如过需要截肢千万不要救我。”
“我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治疗的人。别那样看着我,你对医生的荣誉一无所知!”
狙击手飞快地在他手上画着,把Ecthelion手掌都弄疼了:“我不要你救!!!”
“这是命令!”军医得意洋洋地亮出自己的少校肩章。
“哼!”Egalmoth又吃了个闷亏,气鼓鼓地再次变成鸵鸟。
Egalmoth颤抖着双手,匆忙地扣纽扣,冰冷的铜扣两次都从他手中滑脱。当Ecthelion问他为什么不愿意回国时他没完全说实话,因为Egalmoth知道自己出了问题,这问题不是在身体,而是在他脑子里。尽管长期以来,他早已习惯了与危险作伴,但焦虑总是会出现,并侵蚀着他的神经。
Egalmoth觉得自己的感觉非常复杂,脱离战场并不像设想的那么愉快,在狙击学校那一年多Egalmoth过得格外艰难,他发现自己完全无法适应和平年代的生活,对所有东西都失去兴趣。不拿枪的时候,他的手会发抖。这是难以启齿的隐疾,一直以来Egalmoth都是以强者的姿态示人,最年轻的九级射击绪饰获得者,保持着全军最远狙杀记录,凭借一己之力打退敌人进攻的英雄。他不能让别人知道内心深处的恐惧,只能躲在冷漠易怒的面具后面。几个月前Egalmoth曾经回过一次家,那段时间他失眠得厉害,已经到了无法坚持的地步,所以请了假。但假期并未使他情况好转,柏林正遭受严重的空袭,手无寸铁待在家里的他就好像在海上惊涛骇浪中迷失方向的一叶小舟。他在深夜里神经质地走来走去,最终惹恼了弟弟,Enerdhil冲他嚷道:“看在上帝的份上,我明天要考试,你赶紧去睡觉!”那天晚上Egalmoth在沙发上蜷缩了一夜,第二天就收拾行李离开家,他明白,自己是回不去了。
Ecthelion Koch有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从1939年开始,他面对过太多患有古怪痉挛、诡异的强迫症以及不明原因的瘫痪的病患,这些人的身体没有受伤,心智却似乎已经崩溃。还有一些轻症患者饱受诸如“炮弹休克症”之类的重度心理与精神官能症问题所扰,Egalmoth就属于后一种。Ecthelion对这种病症束手无策,他很想帮助Egalmoth,至少能让他觉得好过一些,所以他让Egalmoth和自己分享一张床铺,让他能够远离那些鲜血淋漓垂死呼号的伤员。Ecthelion的努力确实起到了一些效果,和他在一起的时候Egalmoth不再噩梦连连,但发抖的症状却没有好转。
“紧张?”Ecthelion合上日记本,望着懊恼不已的狙击手说。
Egalmoth翻了个白眼,“我从来不紧张。”
军医没有揭穿狙击手的逞能,只是用一种随便的态度帮他把扣子扣好。“军长亲自给你授勋,高兴了吧?”
狙击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带着炫耀的口气说:“凯塞林都给我授过勋。”
“唔,什么时候的事?”
“艾本艾马尔。”
军医帮忙别勋章的动作停止了,他有些吃惊地问:“你是伞兵?”
“不,我是被调去的。”
Ecthelion将银质近战章别好,狙击手就算是打扮好了。“蛮帅的。”军医满意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作品。”Egalmoth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表示感谢。
一个骨瘦如柴的下士敲敲农舍的门,探进头来报告说:“先生,军部接Rademacher上尉的车子来了。”互相对视一眼,两位军官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担架兵和医护人员在这座粗糙、冰冷的农场里忙个不停,“笃笃”的皮鞋声和雪水的溅响声伴随着他们焦急烦躁的满口粗话。Egalmoth穿过乱糟糟的院子爬上车子后座,随随便便讲了一声:“走啦。”Ecthelion冲他挥挥手算是告别。
他们的举动引来一阵议论,毕竟所有人都能感受到Ecthelion最近的异样,自从狙击手进了医院,军医先生变得和蔼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