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的外表下其实透着野性,那种骨子里的放肆,很多年前他这个做父亲的就体会过。
左京坐牢前,捅了郝江化三刀,三刀是什么概念,那绝不会是误伤,但郝家出具了谅解书,左京坐了一年牢,白颖就躲了整整一年。
这几件前后发生的事绝不是孤立的,妻子更是去探过监,左京什么都不肯说,很多次妻子都吐露,她怀疑白颖是否做了对不起左京的事情,谈及左京经常动不动出差,白颖正是新婚少妇,会不会一时把持不住,做错了事情。
每当妻子胡思乱想的时候,白行健只能宽慰,其实他心里清楚,这么多年的法官经验,见过太多的人伦惨剧,女儿做错的事哪里只是妻子以为的一夜情,她只怕是累犯,甚至仍然不知悔悟。
这对于白家来说,简直是羞辱,就像是很多年前,她那时候大胆放肆的疯狂…白行健只能自我安慰,这些都是自己胡思乱想,但他还是做了一些准备,将王天调监就是为了保护左京,监狱里的不可告人,他不是不清楚猫腻,他不会容忍别人动到女婿头上。
在北京这次谈话,
其实已经打碎了白行健对于白颖的美好的想象,可是他依然沉稳,作为丈夫,他不希望妻子因为女儿的不堪而受到伤害,如果、如果白颖能回头的话,如果左京这孩子还能给白颖一个机会,这对小夫妻还能维系婚姻,白行健觉得自己的心血便不会白费。
对于左京的报复心思,他怎么会不明白,他也年轻过,年轻人总是有热血的时候,可是到了这个年岁,白家的存续对他至关重要,他更不希望左京走到无路可退,所以他必须把女婿的后路准备好。
女人到底错成什么样,他已经无法改变,只是从父亲的角度,他要有所承担,哪怕左京不谅解。
没有一个父亲可以坐视自己的孩子发生不可逆的意外,虽然左京这孩子念情,但白行健同样有所准备。
他不允许任何人动到左京,也不能容忍左京对白颖下死手,但如果是惩戒的话,左京有权主张,随他去吧。
至于郝江化那个畜生,如果不是身体…如果不是这件事牵涉到白家。
也怪自己对女儿的教育不够,等到自己有所猜测的时候,大错早已铸成。
无论白颖如何想法,她从开始到现在都不曾向父母坦白求救,除了左京这个因素外,极可能郝江化拿住了白颖的把柄,犯罪分子的下作,太多的案例可以参考。
仅凭那些证据是无法威胁到白家,可是政治权力的变革近在眼前,那些人痛恨自己把持这个位子,随时等着清算白家,郝江化以及他背后的那些人不可能,可是他掌握的东西,只要能给白家泼脏水,只要有人把这个盖子掀开,白家的政治也就到头了,最多是拖着某些人陪葬。
这是一种恐怖平衡,谁先动谁先完蛋,这就是政治。
所以,还是把郝江化,把那些肮脏的丑事交给左京这孩子去解决吧,而那些背后的暗箭,就让他来抗。
白行健清楚,只要他还活着一天,那些跳梁小丑就不敢动,他白行健还没死呢,他要左京功成身退,他要童家不被卷入,他要女儿…能够回头,所以这次香港,他必须要来,有一些事情,他必须要安排好。
「白先生,大小姐回郝家沟了,她现在住在温泉山庄,和左京也见了面。」
王天这样报告,至于孩子DNA的事情,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你是说颖颖出现了?好,我知道了,还是那句话,只要左京不动她,只要左京不犯大错,你一定要保全他们。」
白行健又一次重复了过去的角度,王天这个人值得信任,他是这样以为,所以他没想到王天会隐瞒这件事,这也导致了后续的一些变化。
从秘密安排,白行健见到了军总院介绍的香港专家。
「白先生,军总院其实已经给过你建议了,强心药和救心丸虽然能延缓你的症状,但还是治标不治本,效果也会越来越差。」
「我知道,他们跟我说了,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你的心脏已经有萎缩的征兆,心血管又堵塞,并且你还有心心绞痛和心肌梗塞,服药可以将你堵塞的地方暂时重开,但这种药物通管会造成压力变化,进一步对你的心脏进行冲击。老实说你的心脏一部分出现钙化,同时又在萎缩,心血管又堵塞,心脏的负荷压力太大了。」
「这么说吧,你的心脏一半是老年人,像是枯树,随时就腐朽了,你的另一半处于萎缩退化状态,如果发展下去连小孩都不如,除了换心手术,没有别的办法,拖得越久,对你越没好处。」
「军总院说过,如果我做换心手术的风险同样很大。」
「没错,你的身体状况其实都不太好,和正常的换心手术不同,成功率在25%左右,并且不能排除换心后出现排斥等问题,如果你同意换心的话,我可以帮你弄到合适的心脏,这是军总院无法给你保证的,但还是那句话,越早做成功率越高,如果你不做,你最多只能撑三个月,你连搏一搏的计划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