桉袋,将文件的封口线慢慢解开,从里面抽出纸张,淡淡地扫了几
眼,然后又放回。
举起了咖啡勺,轻轻地划拨几下。
「您好,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唤来了服务员,态度倒是不错。
「我想再来一杯曼特宁。」
「还是不加糖?」
「不加。」
不加糖的曼特宁,这是第二杯,喝起来还真是苦味十足,有少许的酸味,但
酸楚显然驾驭不住它的浓浓的苦味。
我拾起咖啡勺,在咖啡里搅拌起来,明明只是单品咖啡,没加糖,也没加奶
,我到底在搅和些什么?或许,这一刻,只想安静地搅拌着,连同我心里的苦涩
,那抑制不住地苦味,在这杯液体里肆意的
搅动…不是没有设想,不是没有猜测
,只是当它真的来临,你才会惊觉它依然可以原本就遍体鳞伤的内心更加的雪上
加霜。
这种明知结果却无法抗拒的情绪,在心里迅速荡漾,如同无声的海啸,没有
呼啸的狂怒,而是在尚未来得及悲痛前便彻底淹没…或许,岳父在白颖事情上的
恐惧,也如我现在这样,猜测是一回事,但真的面临确实的铁证,那样的结果却
再也无法逃避。
他是父亲,我也是父亲,这本就是父亲所能体会。
只是,饮下这杯咖啡,我就连父亲这个身份也将不复存在了。
颖颖呐,我的妻子,你还真是对得起我。
咖啡在口中化开,一入咽喉,却在胃里浓浓地散不开,何时才会苦尽?郝江
化…我的脑海又浮现了这条老狗的名字,眼神里的冷漠更甚,我发誓一定会让这
条老狗付出惨痛的代价,连同整个郝家!郝江化不仅剥夺我人性的良善,更加巧
取我父亲的财富,夺走我心爱的母亲,夺走我挚爱的妻子,夺走我疼爱的孩子,
夺取我这大半生的良善和情爱…郝江化,是你让我一无所有啊!所以,就当整个
郝家来陪葬吧,我将杯里的咖啡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这人生的苦咖啡,我
左京,喝了!接下来,郝家的苦果,也该轮到你们吞下去!回到西郊的房子,看
着这空落落的地方,过去生活的点点滴滴,全然没有了意义。
曾经以为的妻子,曾经以为的孩子,竟然沦为人生的一场笑话,可笑,确实
可笑。
我的浅浅笑声,飘荡在房间里,哀伤?并没有。
仇怒?也没有。
我所有的,只是那深深的恨,隔绝了我对于人性最后的怜悯。
别了,西郊,别了,爱情,别了,亲情。
往后余生,就此离别。
「妈,我走了,中午的飞机。」
北京机场,即将开始我的征程,卡在十点前,我给岳母发了条微信消息。
走了?岳母看着手机一愣,会议马上就开了,她只能简单地回了两个字:再
会。
我看着手机上的新消息,眼眶微微地润湿。
她知我心,要的不是送别,而是期待着下次在相会。
没有相会,哪里有离别?可是没有离别,又哪里来相会?很多年前,李萱诗
来北京看我,做的是高铁,那一年长沙南站通车,过了农历新年,我送她返长沙
,偶遇了郝江化父子。
尔后我今后的不幸就从那时开始,现在我乘飞机回来,长沙也是我的第一站。
我生于衡山县,十岁那样全家才迁到了长沙,十六岁我考取北大,真要算起
来,在长沙的年头也不长,反而是婚后郝老狗和李萱诗送了一套别墅,最后白颖
拍板定居到长沙,我没有太反对,倒不是故土南离,只是那时的我是无论如何也
想不到郝老狗的真正用心,以及白颖的道德沦丧到何等地步。
回到长沙,直接在房屋中介那里租了套房,两室一厅,没有厨房,但多了个
阳台,这将是我在长沙的暂住地。
没什么可整理的,从北京我只带回那台MacBook,随手将那份亲子关
系鉴定报告给丢到一旁角落,打开电脑,熟悉的邮箱界面,我又陆续发出了几份
邮件,给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也附上了我最新的联系方式。
邮件里的内容,有长有短,却是同一个目的。
寻寻是一间花店的名字,也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花店的老板娘就是寻寻。
花店开在街面,往来的人流也大,平日来光顾的客人也不少,店里两个小姑
娘,在忙着扎花束,应该是谁家喜日子用的吧,看样子是个大活。
「先生,你需要什么花…」
小姑娘很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