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冠玉困倦地睁开眼,慢慢坐了起来,周赫的身影在床帐中若隐若现。身旁的丫鬟正在服饰他穿上衬袍,宋冠玉拨开床帐,站起身,从丫鬟手中默默接过外衫,他今日穿的是件深蓝印花敷彩丝直裾袍,文雅而不失俊朗,方直的布幅更显得周赫身姿挺拔。
“看你睡得香,想着还有一会,没叫你。”周赫转过头。
“还不是你昨晚弄得我休息不好。”宋冠玉轻哼一声,未穿衣,随意披了件外袍,先坐到前厅进食去了。
晨光熹微,秋意阑珊,二人食毕站在门前。周赫正低头为夫人系上腰间最后一条带子,宋冠玉望着面前人温柔的眉眼,“一会我去蒲柳湖赏湖品画,正好你今日授课,便一同出行吧。”
“授课?”周赫一挑眉,伸手捏了捏宋冠玉的脸,“夫人倒是对我了如指掌啊,那为夫考你,今日我是授何课?”
宋冠玉睨了他一眼,“你每日都教授学生练剑,要考也别考这么简单的,今日的剑法应授到三十五章了。”
周赫略微沉思,“知道了,夫人。”说罢轻捏宋冠玉的下巴,将脸扭过来,温柔地吻了下去。
宋冠玉闭上眼睛,纤长的睫毛随着二人唇齿交缠而轻微颤动,在晨光的照射下如蝶翼般投射眼下映出影子。
“走吧。”待二人亲密过后,向正门走去,那里已停了辆双轮三彩马车。二人登上马车,身旁各随侍一小厮跪坐在地,前方马夫驾着马车稳步前进,出了正门便是主街道,早市已开,勤劳的百姓们吆喝着卖物品,人流鼎沸。
宋冠玉掀开帘子,微凉的风便从外吹进来,他捧起手中饮空的茶杯,递予小厮。
马夫转弯进入副干道,继续向前驶去,人声随之变远,周遭慢慢静了下来,建筑逐渐稀少,周赫抬眼望向车外,只见远处一建筑慢慢映入眼帘,雄伟石狮矗立于那建筑门前台座上,周赫已到达剑场。
“老爷,您到了。”小厮率先下车,掀开帘子,周赫气定神闲地走下马车,转头嘱咐,“夫人,玩得开心,注意安全。”
宋冠玉挥了挥手,点点头。
马车便又向前驶去,转过几道弯,一条碧色长线随着马车靠近延伸成碧绿湖泊,清风吹来,chaoshi的水汽流入肺腑,舒展身心。
宋冠玉下马车,登上湖边亭亭画舸,友人三两已品茶作赋,怡然自得。
“润泽来啦!快坐快坐。”严沉升喊道。
“瞧,昨日门生整理的画,快来评选,就差你啦。”张霖拉着宋冠玉入席。
宋冠玉粗略扫过,桌山摆的有秋日枯荷图,芙蕖出水图,雨碎江南图等等山水画作。
“这届生徒工笔甚好。”宋冠玉附和一旁友人。
此时画舸也沿湖驶去,船夫在下方滑动船桨,阵阵清风中,装饰华美的画舸随着水波拍打着船身乘浪前进,晨起阳光照射湖上波光粼粼,又因秋日寒凉而浮起蒙蒙水雾,船头龙香柏木制成的凤琴板刻着凤尾,随着玉手弹拨流出悠扬悦耳之声,美不胜收。
“这幅画不错。”严沉升拿起一风雨车马图,“画有六法,此画占三法,一乃气韵生动,二乃应物象形,三乃随类赋彩是也。”
宋冠玉凑上前去,“不错,车马灵动别致,细微谨细,结构Jing密,加上风雨,别出新意,雨点飘然,此画为佳作。”
“善。”一旁门生默默卷起此画,放于画舸最前方的玉石桌上。
“此画也可。”张霖举起一幅秋日蒲柳湖。
“好一片孤山断桥,淡月笼沙。”二人点点头,“可这画神韵虽有但气力不足。“宋冠玉接语。
“次。”门生拎起此画,放置于玉石桌下抽屉中。
随着几人品茶赏画,画舸驶向亭台楼阁,楼阁立于湖中央,阁上珠歌翠舞,舞女们衣着华丽,舞姿动人,像是神仙下凡,百仙争艳,纱衣随着舞动漏出柔和白光,肤若凝脂,发簪缬坠,引得阁旁梧桐舞动,鸳鸯戏水,醉人景色,让画舸众人拍手称赞。
“怕是润泽兄不爱看这个吧,家有娇妻。”严沉升笑着打趣。
宋冠玉小脸微红,“我夫君身姿俊朗,可不敢跟众仙女相较,少调笑我。”
此处逍遥快活,而剑场那处周赫望着一众哭丧的小萝卜丁甚是无奈:哎,这幻境也颇为真实了些,就连小孩的淘气心气,都拟了个十成十。
“站定不动,继续坚持,不许哭,再哭罚板子。”周赫严肃地对一偷懒还哭得大声的臭小孩说。
“我要状告母亲,叫她告诉你夫人,你欺负我!”
那小萝卜丁实在坚持不住,便躺在地上滚来滚去耍赖。
“你…..!”周赫扶额,正要把这小屁孩抓起来拍板子时,听得剑场右后传来声响。
“咚——”下课钟摇响了。
伴随着三声钟鸣,周赫长叹一声,伸手驱散众萝卜,终于可以去寻找自己的爱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