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12月,Richard Hayes出生在马里兰州,一座距华盛顿特区仅有半小时车程的小镇。
小镇貌若不起眼,却安宁富裕,居住了许多和Hayes的父亲一样在政府机关供职的人员。
由于父亲工作繁忙,Hayes从小的假期没少在亲戚们家度过,他最喜欢的一位是他母亲的幼弟,Alex舅舅。
Alexander O'Keefe曾经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五岁那年,Hayes就对他家中的几张老照片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
有两三个人的合照,也有一群人的集体照,都是身着军装的年轻人,勾肩搭背,笑得意气风发。
那几张照片并不摆在显眼的位置,Hayes兴致冲冲地问起的时候,舅舅的神情有些异样,而刚把茶端上桌的母亲则有些严厉地喝止他别问了。
Alex摆摆手,“也罢,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些都是我的战友,同一个小队的,我们在17-18年的时候被派到法国作战。这是Man,之前在芝加哥的汽车工厂做工,Mike,来自迈阿密,曾是渔夫,Jim——哦我都不记得他是做什么的了……”Alex一个个地指过来,手指有点颤抖,“他们都没能活过这场战争……事实上,只有三个人——这是Musgrove队长,战后留在了军队,还有这个家伙——”Alex拖着长音,指尖点在照片上寻找,最终落在了一张三人照中站在最边上的一个身影,“Tom Doss,住在不远处的林奇堡。我们逢年过节的时候还偶尔联系……这位可怜的老兄过得可能不太好……不过怎么说呢,能捡一条命回来,已经是万幸了——啧,可能对他我甚至要收回这句话。我后来听说,他有几个乡里乡亲的兄弟,同时参军的,都没能活下来。”
Hayes夫人抿着她的茶,对角落里的一大一小投来不赞成的目光。
她原本只是不想让弟弟提起那段痛苦的往事,现在则是担心Alex过于黑暗的讲述会不会给Richard带来Yin影。
而Hayes本人则完全沉浸在舅舅的讲述里,端详着照片中那个叫Tom Doss的人。事实上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舅舅找了好几秒才指出这个人,而Hayes在看到这些照片的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帽檐下几缕头发覆在额前,双眼柔和而有神,鼻梁高挺,弯起的嘴角带出几分狡黠——Hayes在心里默默计算了一下,这些意气风发的青年,彼时也就是十七八的年岁,如果“长大”可以变成这样,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Hayes第一次见到Tom Doss本人,是在九岁那年。
他和舅舅一家出去露营,回程的路上,汽车在弗吉尼亚的公路上抛锚。
问路之下,最近的市镇正是林奇堡,还有大约三英里远。Alex舅舅来了劲头,发动全家人徒手推车,他或许还能找到老熟人借宿一晚。
Alex去敲门前,对其他人说,你们离远一点,这位老朋友说不定会拿着枪出来应门。
在Hayes看来,他那句话似乎也不是全然在玩笑。
过了许久,一名棕发的男人开了门,他手上并没有如Alex所料拿着枪,而是晃着一个玻璃瓶子,看清来人后,表情惊讶而复杂。双方几句寒暄,Hayes判断就是Tom Doss本尊的男人点头同意,完全打开大门邀请他们进去。
再近一点观察,Hayes发现这男人虽然和他的舅舅同龄,却更有些沧桑的味道。事实上他们今年都只有二十五岁,但如果让他估测,他会认为Doss不低于三十岁。
埋头推车的路上,Alex曾经只言片语地多介绍了几句Doss的情况,他说Doss有两个儿子,应该只比Hayes小三四岁,还笑说Hayes可以跟他们做伴玩玩。
其实,Hayes一点也不喜欢同比他小的孩子,甚至是和他同龄的孩子玩耍,他们的很多思维和行事武断、幼稚到Hayes无法理解的程度,相较之下,还是大人更聊得来一点。
不过Hayes这次是不用Cao心这点了,在迎他们进去的同时,Doss说了一句:“正好,Desmond和Hal今晚在他们Anna姨妈家过夜,又多出一个房间来……那两个小子,大概少在这里待一天都是好的吧。”
Doss说得像打趣的语气,早慧的Hayes却敏锐地捕捉到了里面带着的苦涩情绪。
家里的大人们在客厅的沙发上为Hayes铺了一张舒服柔软的床,自己很快进房间睡去了。
而Hayes原本就是Jing力旺盛的年纪,之前并没有玩够,现在又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翻来覆去很难睡着。
突然有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在客厅,借着拐角处的亮光Hayes判断出这正是这家的主人Tom Doss,而他手上的那个玻璃瓶反着光,特别显眼。
Doss并没有注意这个他以为已经睡着的孩子,径自拉开餐桌下的木椅坐下,从玻璃瓶中灌了一口,双手颤抖,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