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袖鹿见万礼赞的表情不太好,立刻调整了情绪,对万礼赞绽开一个笑脸:“我没有哭。是昨晚没有睡好。”
万礼赞把目光从林袖鹿那比哭还难看的假笑上移开,拿了带来的餐盒打开。
当餐盒的盖子被掀开的那一刻,林袖鹿立刻就闻到猪肝姜丝粥的味道,差点就要呕了。
林袖鹿最近发现,对于亲自给他喂食这件事,万礼赞似乎非常有兴致。万礼赞舀了一勺粥抿了一小口,试了试温度,正好,他便把粥碗递给林袖鹿。又非常耐心地把白水溏心蛋拿到手里,轻轻一捏,“咔擦”一声,蛋壳应声而碎,他把鸡蛋放到手心轻轻揉搓,然后抠掉一小块碎片,抽出从裂口里露出来的白色蛋皮轻轻往旁边一拉,整个鸡蛋壳就被完整地剥落下来。
林袖鹿不喜欢喝粥,也不喜欢白水鸡蛋,更不喜欢被万礼赞喂,但是又不敢违背万礼赞的意思。他想起昨天的蛋糕和鸭脯还没吃。
万礼赞见林袖鹿的目光不住地往旁边的蜂蜜蛋糕上瞄,他就伸手把那两样东西扫进了垃圾桶里。
林袖鹿顿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万礼赞,他在发什么疯?
万礼赞瞟了林袖鹿一眼,只见他长睫抖了抖,水润的眼睛里似乎又要泅起泪水。万礼赞云淡风轻地说:“昨天不吃,今天就别想吃了。
万礼赞把剥好地鸡蛋放到林袖鹿的碗里,顺便夺过粥碗和勺子,把粥喂到林袖鹿嘴边。
林袖鹿咬着下唇不肯张嘴。
“林袖鹿,不要惹我生气。”万礼赞语气平静,耐心地举着勺子。
林袖鹿瞪了万礼赞几秒,不敢多说什么,听话地把万礼赞喂过来的粥喝了。
他艰难地咽掉最后一口粥,试探地万礼赞:“今天还能出去走走吗?”
日光的脚步正迈过医院的建筑和高大的绿植,将窗口那朵玉兰的影子投射到万礼赞的脸上。
万礼赞静静审视着林袖鹿,并不着急回答。
林袖鹿望着万礼赞,眼里满是期待。万礼赞许久不回应,他的内心有些焦急。他眨了眨眼睛,睫毛像两把微型的黑羽扇般扑闪几下,忽然探过身子去,在万礼赞的唇上印下一吻。
万礼赞的瞳孔顿时放大几倍,他推开林袖鹿,沉着脸站起来,语气十分不善地说:“林袖鹿,你这点勾引的小把戏对我来说一点用都没有。”
林袖鹿目送着万礼赞离去,唇角勾起一抹微笑的弧度,配合着他难得深沉的眼神,这张美好如画的脸上竟出现一丝罕见的Yin险意味,但只是眨眼一瞬,他又恢复了先前的神态,温和得有些怯懦。
由于昨晚没有睡好,林袖鹿一躺回床上,很快就被睡意席卷。
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脸上一凉,好像有什么东西盖到了他脸上。他清醒过来,伸手一摸,好像摸到的是衣服。
很快,万礼赞的声音便传来:“起来换衣服,我带你出去。”
什么?带他出去?林袖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睁眼,万礼赞正在床边盯着他。
怕万礼赞反悔,林袖鹿立刻翻身起床,万礼赞今天又给他带了新的衣服过来,有一件毛衣一件外套,他拿过衣服,反手去解病服的系带,他的手刚摸到最上面一根带子,便停下来,悄悄瞄了一眼旁边的万礼赞。
万礼赞本来没在看林袖鹿,他正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机,他感受到林袖鹿的目光,收了手机看着他。
林袖鹿赶紧收回目光,转身背对着万礼赞,笨手笨脚地开始解衣带。忽然他的手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拽开,他下意识地要把自己缩起来。
“你躲什么,你身上我有哪里没看过?”万礼赞把林袖鹿扳正,利索地解开衣带。
这一次万礼赞带他除了医院。
他已经好久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一路上,他都把额头贴在车窗玻璃上,用力地往外看。车窗忽然下滑,他被抓离了车窗。
“老夏,车速慢点。”
林袖鹿回头看了眼万礼赞,万礼赞放开他的衣领,靠到座椅上没有再理会他。
老夏在给万礼赞开车前,给另外几个大佬开过车,揣度老板心思的功夫一流,当即看了眼后视镜,打了变道灯,把车开进了慢车道。
藤花医院建在城郊园林区,这个区域路上本就没有几辆车,行人更少。老夏把车速降到能让车里的人能看清外面的景物,吹进来的风速也缓。
风吹进来,带着只属于春日的绝对温柔与和煦。
千万年来,春风都伴随万物新生,能随手抚平大地万物的旧日陈伤,对于大地上的人也不例外。
林袖鹿把脑袋枕在车窗上,风温柔地揉着他鸦羽般的黑发,揉乱些许,给他增添了一丝慵懒的味道。林袖鹿闭上眼睛,嘴角挑起温柔的弧度,他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为什么想要微笑。可能是因为春天到了吧。真的是春天啊,林袖鹿很喜欢这个温暖的季节,他记起小时候学过的课本里总是形容春天是希望的象征。现在的他,还有希望吗?
车子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