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我要出去了......呵呵......”
女人古怪的笑声在黑暗中突兀地响起。像是重复的乐句要用游移的演奏方式来增强表现力,这笑声由强变弱,再由弱变强,循环往复,丝丝缕缕,幽魂般抓着听觉不放。
林袖鹿却丝毫不害怕,这声音在他听来像是鼓舞他前进的进行曲。
“铁笼的边缘有棱角,你多磨一磨就出去了,嘿嘿......”
“楚楚,楚楚......”他喃喃地唤着这个名字,周围的忽然不再那么黑暗了,但又混混沌沌的,让他分不清眼前究竟是黑夜还是白天,仿佛被抛在虚无之中,变成了一颗皮球般一跳一跳的,时而在高处,时而在低处,时而感觉自己很庞大,时而又很渺小,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林袖鹿......林袖鹿......”
谁在叫我......别......别叫我......我不要醒来......
但他的身体本能还是挣脱了意识的束缚,睁开了眼睛,梦魇中的不适感让他透不过气,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适应了光线之后,他被映入眼帘的东西吓得一激灵——是万先生的脸,就贴在他眼面前。
万先生见他醒来,伸出手去。
林袖鹿见万先生要出手,以为他要自己动手,吓得往后缩了缩。万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把他所有的反应都尽收眼底。他的手在半空中僵了片刻,很快他按了按床头的呼叫铃。
知道自己安全了,林袖鹿眼皮颤了颤,又要闭上双眼。
万先生却用微凉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脸:“既然醒了就别睡,听到没有,睁眼!”万先生的话音里带着严厉,林袖鹿听着害怕,不敢再闭眼,只好又颤抖着眼皮,缓缓地把眼睛睁开。他的上下眼睫都非常的长且浓密,他完全把眼睛睁开的刹那,万先生看得愣了神,像是被什么难以目睹只发生在须臾之间的微观场景震撼了。
要是换一个文艺的人来帮他形容的话,那就是他捕捉到了一朵花开的瞬间。
医生和护士很快进来,围在林袖鹿床前。
“退烧了。”医生摸了摸林袖鹿的额头,又问他,“你的手腕怎么样,感觉痛还是痒?”
听到医生这么问,林袖鹿这才感觉往自己的手腕看去,伤口已经被人用绷带仔细地包扎过。他动了动手腕,答道:“有点痛,也有一点痒。”
一旁的万先生立刻问医生:“这是正常反应吗?”
“没事,只要没发烧就好,没啥大问题,再挂几次水,每天按时吃药,再住观察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万先生对着医生微微颔首致意:“谢谢医生。”
医生回以微笑,离开了病房。
护士给林袖鹿量了体温,临走时对万先生道:“记得给病人多喝些水。”
林袖鹿这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很渴,嘴唇也起了皮。他撑着床面试图让自己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酸软无力。万先生走过来,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林袖鹿抬头看着万先生,眼睛里带着疑惑怯怯地望着他,他不知道为什么万先生要按住他。
“可以啊林袖鹿,跟我玩儿自杀?”万先生冷冰冰地看着他,带着一点嘲讽的笑意,“怎么,你要死在你爸面前?”
万先生的话像一根刺扎进林袖鹿心里,微微一痛,低下头不敢与万先生对视。
万先生冷哼一声,双手拖着林袖鹿腋下,帮他坐起来。又顺手按下床边的按钮,病床的床头自动升起形成靠背。
病房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万先生倒了杯水递给林袖鹿。
林袖鹿伸手去接,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嘶”一声咬住下唇。
门外进来的人是万先生的扈从,林袖鹿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是这人的出场率非常高,人长得也很有辨识度,虎背熊腰的,像是金刚的身形,一条长长的伤疤横贯脖子,现在他的手里抱着一捧花,看起来非常不和谐。
林袖鹿的视线停留在那捧花上,那是一捧雪青色的玫瑰,很漂亮。
“万先生,毕宿五那边来电说希望您能尽快过去一趟,那边有新的情况出现。”
“嗯。我收到他们的会议邀请了。”万先生点点头,瞄了眼他手里的花。
金刚弯略弯腰把手里的花递给林袖鹿,林袖鹿没想到他会把花递给他,有些惊愕。
万先生皱起眉头看着金刚。
“这是向姐托我带给你的。”
林袖鹿接过花,道了声谢谢。
“这向晚对你倒是好。”万先生不冷不热地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金刚紧随其后。
房间里瞬间空了。
“雪青色,月光辉映雪地的反射光的颜色,灰而不暗,带着冷调却又能让人心生暖意。”林袖鹿现在都能重复出那个人当时讲的话,那是那一次,他带他去海对岸的城南时,路过一片玫瑰花园,那样特别的颜色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