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三倒四的总算是把大概说清了,而顾白也在剧痛的间隙中大致缕清了事情的经过。腹中的剧痛和身下难以言喻的憋涨。沉甸甸的孩子压着胯骨,更是酸胀的厉害。他调息数次,终于勉力打算开口:
“…我……”
“阿白,我们服个软、服个软好不好?”顾白微弱的气音被焦急的沈连打破。他看着苍白憔悴、鲜血淋漓的爱人,实在是痛的心如刀绞。他实在是不想他在为了自己和那人在这么斗下去了。
“你别说话!我、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可这样你会死的,你真的会死的!你别管我了好不好?我去找他、我去求他、你别管我了!”说着踉踉跄跄的就要冲出去喊人。
顾白早就痛的浑身脱力了,可见此情形,他竟不知从哪冒出一股子力气、一把就拽住了。沈连的身子被折腾了这些时日,也早已是强弩之末。方才踉踉跄跄的起身本就没站稳,猝不及防被这么一拉竟也跌坐下来。
“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后,沈连也是稍稍回过了神。可看着眼前鲜血淋漓的爱人,又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懊恼的死命的扯着头皮,看着顾白痛苦的模样简直恨不能以身代之。
“…别、别怕;我,我没事。”顾白勉力伸手轻轻拭去爱人脸上的泪痕,忍着腹中暴虐的疼痛勉力开口:“别担心,我,我忍得住。”
沈连已经完全不知该如何出声,只不断地摇着头,大滴的泪珠不断的涌出。
“我、我当初娶你便说过,结发,结发为夫妻,恩怨两不离。便是死,也是要在一块儿的。”说着说着,那苍白痛苦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抹笑意来。虽是很快就被痛色所代。
“好,我们永远也在一起。”沈连总算是找回来声音,身上是辣辣的痛,心里是满满的感动。
“可,可你怎么办?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等、等他来。”
原来薛河说了,产子之痛古往今来无人能忍,他倒要看看顾白能忍到几时。
说完这句,顾白便又开始低低浅浅的呜咽翻滚。连带着铁链的叮当声响。
孩子发作的很厉害,早该出世的偏偏被强留到如今,在腹中阵阵翻江倒海。那肚皮硬的跟石头一样,更是加剧了产夫的痛楚。沈连在一旁不断地为顾白揉腹,企图他能舒坦一些,可惜只不过是徒劳。
如此又不知过了多久,身后总算是传来动静。
随着“咔嚓”一声,牢门顿开,薛河缓步走到两人跟前。
四目相对,薛河终是败下阵来。有些事,不必言语,答案便已然揭晓。
他痛了多久,薛河就在后面看了多久。此刻,他终是知晓,他是真的没机会了。
他略有些踉跄的往后走去,挥了挥手。狱卒示意,上来给他解了镣铐。
那腿本就合不拢,此刻一离开束缚,立刻便本能的大张了开来。因着挣扎,白皙的腿上已然映上红痕。可眼下谁也顾及不了那处。腹中的孩子早该出来了,现下好容易脱力束缚么更是混着宫缩不断地往下钻。
可顾白从昨晚到现在,是滴水未进。又惨遭如此折磨,哪里还有点子力气生产?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外头却传来动静。食物的芳香混着药物的味道一齐飘了进来。
两人大喜。
小厮将那些东西放下便头也不回的便走了。两人也顾不上这许多。
沈连连忙端起一碗参粥,略略吹凉便给顾白喂了下去。
顾白吃了些东西,身上也算有了些力气。又将那一碗药汁子给饮了下去。觉得好似是略略舒坦了些。便挣扎着就开始用力。
孩子并不好生。
虽然一直在腹里作动的欢,可延产的孩子自是要比寻常胎儿大上许多。虽是产口已经开全,可却要通过却仍是勉强。
他死死抓着地上的稻草,屏幕的往下用力。可硕大的胎头就那样死死的抵在哪里,上不去也出不来。磨得他憋涨难忍。
“憋、憋哇!呃啊……”
“阿白,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好了。”沈连忙安慰着。
“唔——它、它好大,我、我生不出来。帮我、帮我呃——”顾白实在是没了办法,他知道凭借他如今的身子,怕是生不下这两个孩子了。可这产程已经被耽搁了许久,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是……
沈连无法,他实在是不忍在看到顾白受苦。可若是不如此,便、变更是不得了。两权相害,他只得狠心咬牙将手覆上那坚硬沉坠的大腹、重重推下——
“啊呃————!!!!!”凄厉的惨叫多数闷没在唇齿,但依旧可见其痛楚。
沈连觉得怀里的人痛的简直恨不能打起滚来。
临盆推腹之痛,和人能忍?
顾白本能的退缩者想要逃离,可却无处可逃。只能生生受着。
“轻、轻些,我受不住哇!”
“再忍忍,就快了,就快……”沈连也是狠了心,此刻他竟是前所未有的清醒起来。知道此刻不是心软的时候,